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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烧火,她能对着灶膛发呆,直到火星熄灭。

这天,贾环又闹了起来,嫌粥太稀。

赵姨娘有气无力地躺在草堆上,眼刀子剜向角落里的惜春。

话里话外,都是指桑骂槐。

“天生的冷心肠!”“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还跟个活死人似的,什么指望!”

惜春的身子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她依旧低着头,搁在膝上的手,却死死攥成了拳头。

探春胸口“腾”地窜起一股无名火,厉声喝断了赵姨娘。

“闭嘴!”

“你有这力气,不如去把院里那几根菜苗择了!”

赵姨娘被她一喝,脖子一缩,悻悻然没了声音。

夜深了。

屋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和咳嗽声。

探春却睡不着。

她坐在冰冷的门槛上,看着天上的残月,只觉得骨头缝里都在冒寒气。

再不想出法子,这一大家子,真要饿死在这金陵城。

就在这时,里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

老鼠?

探春警觉地站起身,放轻脚步,猫着腰摸了过去。

月光从屋顶的破洞漏下来,照亮了墙角蜷着的一道瘦小人影。

是惜春。

她手里拿着一根烧黑的炭条,正就着月光,在一块捡来的破木板上,专注地画着什么。

探春的脚步顿住了。

那一刻,满心的烦躁与焦灼,都化作了说不出的酸涩。

她没有出声,只是在阴影里,静静地看着。

惜春画得很慢,很认真。

她的手指被木炭染得乌黑,脸上也蹭上了几道黑印,狼狈不堪。

可那双眼睛,却在暗夜里熠熠生辉。

是探春从未在这张脸上见过的,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与安宁。

整个破败的世界都消失了。

只剩下她,和她指尖的那截炭条。

木板上,一角熟悉的飞檐,几竿瘦削的翠竹,一座小巧的石桥……渐渐浮现。

是潇湘馆。

是她们,再也回不去的大观园。

那画,笔触因工具简陋而显得粗糙,构图却已见风骨。

不知为何。

看着那熟悉的景致,从惜春的笔下一点点流淌出来。

探春的眼睛,竟控制不住地发酸。

第二天,探春什么也没提。

只是在分粥的时候,默默地将自己碗里为数不多的米粒,多分了些到惜春碗里。

惜春接过碗,猛地抬头看她。

眼神里混杂着掩不住的惊讶,和一丝极淡的暖意。

从那天起,探春开始留意惜春。

她发现,只要一有空,惜春就会躲在角落里,用木炭在地上、墙上、木板上画画。

她画大观园的亭台楼阁,画怡红院的西府海棠,画蘅芜苑的奇石异草……

她不说话,只是画。

像是要把所有失去的故园风物,都用这种方式,重新留住。

一日,探春去街上给贾母抓药。

路过一家装裱字画的铺子,她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

铺子里挂着几幅山水画,意境高远,笔法老道,标价更是让她心惊。

一个念头,像惊雷,劈开了她混沌的脑海。

她攥紧了药包,几乎是跑着回了家。

第一次,主动走到了惜春面前。

“四妹妹。”

她蹲下身,看着惜春正在画的一幅《藕香榭赏菊图》,声音有些发紧。

“你画得真好。”

惜春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