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异常宁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渔舟唱晚,和连绵不绝的风声,交织成这湖面悠长的夜曲。
船舱外没有人走动,只有隔窗透出的微弱灯光显示,每个船舱里都有人。
他迟疑了一瞬,还是转身先进了北静王的船舱。
作为北静王府的长史,他不仅得时刻关注王爷的身体状况和情绪变化,还要及时洞察朝局动态,预测朝廷风向变化,为王爷的决策提供最为精准和全面的信息。
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有可能牵动王府未来的命运。
北静王也听到了小宇轩的那声吃饭通知。
没错,是通知。
他孤身立于窗前,灯光将他身影拉得长长的。
拜林如海送来的“参汤”和金创药所赐,他身上的伤正在快速结痂,愈合。
再一次见证了这药的神奇,他却越发不相信林如海的说辞。
千年人参他府里也有一株,是先皇赐给他父王的。
但绝对没有这样好的疗效。
所以,林大人一定是隐瞒了什么。
他压根不信什么癞头和尚教的煮参的方儿,那一听就是托辞。
不过,既是人家的独门秘方儿,他也无意深究。
世人,谁还没有个保命的秘方儿了?
他只是对眼下他们通知吃饭的方式很不理解。
按理,这船是水匪窝里所剿,船上不存在主客关系。
但,他是郡王,身份地位都在船上所有人之上,应以他为尊。
可是,他带的所有侍卫和长随,都在这次与水匪突如其来的交锋中丧生了。
他和傅长史也受伤了。
他身边再没有可用之人。
船上只有林御史一家毫发无损。
按说,该他们照顾他们这两个伤员才是。
中午还一切正常,到了晚上,这画风突变。
难道,是他在不经意间得罪了他们?
想到他下午与林如海的对话,在他看来,那只是他的示好而已。
养尊处优的北静王,从没想到,他下午的几句提点和试探,会将林如海一家从他身边推开。
在大多数人看来,北静王既已伸出了橄榄枝,那你就该欢欢喜喜地接过,有一点迟疑,都是对北静王的不尊重。
北静王从没想过,会有人拒绝。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是要有上位者的气势,不能被人拿捏。
即使在婚事上栽了跟头,跌了个头破血流,但那是因为他误解了父王,为母妃而有意做的让步。
即便如此,他也从没让那个女人拿捏过。
这次回京前,他已收到消息,那女人有意签和离书离开王府。
只要她愿意离开,不论是休书也好,和离书也罢,他都无所谓。
他只希望,这次回去,将这桩婚事儿,快刀斩乱麻做一个切割,不要让他以后再见到那个女人就好。
他现在见到她,就想到她给他下药的那晚,那疯狂发癫的模样,完全没眼看。
现在想起来,都浑身不舒服。
在他心里,从新婚那日闹矛盾开始,就从没将那女人当成他的妻子过。
因而也就想不到,他白天提的事,对林如海,对他女儿,有何冒犯之处?
这就纯粹是当局者迷了。
别人又不清楚你王府里的事。
再说了,既已三媒六聘娶回家,在律法上,那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
你在已有妻子的情况下,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