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在意阿浔。”神君这样道。
花浔心中虽有淡淡的失落,但听见神君坦言道出的在意,又不免被宽慰到。
这样便很好了。
“我也很在意神君。”花浔说。
神君笑了:“吾知。”
可他仍因她亲口说出这句话而欢愉。
这真是一种很奇怪的情绪。
花浔定定看着神君的笑,心跳快了几分,悄悄移开了视线:“我……先回房了。”
这次神君没有阻拦,花浔跳下树枝便飞快跑回了后殿。
玩累的流火趴在玉榻上眯着眼睛小憩,听见脚步声后,朝花浔叫了一声算作打招呼。
花浔头也不回地钻进自己的房间,往床榻上一躺,抓过仙光绸,将自己蒙得严严实实。
可神君的清香气息却好像仍萦绕在她的唇齿间,清幽诱人。
花浔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着自己的唇瓣,回忆起刚刚那个吻,心跳如雷。
下瞬,她突然想起什么,掀开仙光绸坐起身。
她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
方才,本该是她取神君涎液的千载良机!
可她偏偏在紧张与震惊中,将这一点完全抛之脑后。
难道还要再来一次?
想到那个画面,花浔再一次面红耳热。
可又想起什么,花浔脸上的红晕渐渐消退,再次倒回床上,忍不住轻叹一口气。
神君不会撒谎,说不知是不是爱情,便是真的不知。
神不染凡尘,可人却是贪婪的。
比如她。
前刻还在告诉自己“知足了,这样已经很好了”,可回过神来,便想要更多。
“喈。”一声短促又疑惑的叫声从门口传来。
花浔微微起身朝房门望去。
流火正探着脖子朝里面望,见她醒着,欢快地飞了进来,直接飞到她的床上。
“流火,你有事吗?”花浔闷闷地坐起身。
流火睁着滴溜溜的眼珠看着她,片刻后喉咙里“咕噜咕噜”叫了几声,像极了一些妖族反刍时的动静。
“流火,不许吐我床……”上。
花浔的话还未说完,流火口中吐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晶体。
那晶体澄澈透亮,不含半分杂质,泛着细碎的银芒,如昆仑雪巅万年不化的冰晶,清冷圣洁,完美无瑕。
“这是何物?”花浔不解地问,捻了个清洁诀,将晶体拿在掌心。
流火张开尖喙,啄了啄她的手。
花浔诧异地看了它一眼,尝试着将法力注入晶体,刹那间她的识海飞快倒退,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广袤无垠的世界。
神君孤身一神在白雾崖走着,未曾用神力,一步一步往前迈。
她竟看见了神君浩瀚如天地的识海,可识海中竟……塞满了她。
各种各样的她。
移栽桃枝满手泥的她,想要偷亲神君的她,为神君献花的她,胆大地坐在莲台上的她……
最终,定格在她穿着嫁衣的画面。
花浔认出了记忆对应的时日——是她离开仙族的那日。
神君回到了仙幔后,端坐于莲台。
平静,冷寂。
毫无波澜。
却在垂眸的瞬间,左眼一滴泪滑落。
“阿浔。”他唤的是她的名字。
随即,白雾崖陷入永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