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绝算是来安思这里来得最频繁的,他隔几天就?会来折磨安思一下。
这次也是,只是这一次,他还没动?手?,左怀风就?来了。
六年了,这还是顾清绝第一次见到左怀风。
江却尘身死之后左怀风也跟着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只知道他带着他师尊唯一留下的水仙花去往世界各地游历,有人说在海边见过他,也有人说在雪山上?见过他。对错与否,也无法去辨认。
比起?自己,左怀风的状态真得挺好?。
顾清绝一直紧握的手?缓缓张开,里面的伤痕交错复杂,新伤旧伤叠在一起?,尤其是新伤,露着□□,看着格外恐怖。这是他为了画招魂的法阵,数十年如一日地割出来的。
明明当年的话还清晰可闻,没有沾染一分岁月的痕迹,江却尘亲口说的:“如果?你?刨我的灵丹的话,我做鬼也要杀了你?。纠缠你?日日夜夜,惹得你?睡觉也不安生。”
结果?这个人的恶毒当真是作?假。
一次也不曾来过他的梦里,更没有变成鬼,来找他复仇。
他一次也不曾见过江却尘。
六年前在江却尘峰上?的日子,早已成了奢望,就?连当时和吃左怀风醋的记忆,也因为现状变得愈发温馨。
顾清绝恨自己,也恨安思,他阔步走到安思面前,鞋底踏在地面上?在安静的牢狱显得格外突出。
未等他出口或是动?手?,安思舔了舔干裂的唇瓣,笑道:“放我走吧,顾清绝。”
他的笑并不真诚,唇角虚虚地勾起?,像是不熟练的学徒在纸人的脸上?颤抖着画了一笔鲜红的痕迹,充当嘴巴一般。
顾清绝看着他,扯了扯嘴角。
安思再次打断了他的话,沙哑的嗓音满是笃定:“你?有不得不放我离开的理由。”
顾清绝一语不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安思毫不露怯,像有什么倚仗一般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明明一高一矮,两人的对视里倒显出势均力敌的架势来。
这方狭小的空间里一时只有了水流的哗哗声和锁链碰撞形成的清脆细微的声音。
能让安思这么有恃无恐的……
顾清绝心头一颤,眯了眯眼?:“说说看。”
正中安思下怀,他露出了一个餍足的笑容,身上?的血流淌出来,无声无息地流入了身下的黑水里,黑水把血液的红色吞噬得一干二净。
安思的嗓音中带了几分难以形容的兴奋,被他死死压抑着,略带战栗的声音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地诡异:“我感?觉,我的封印松动?了。”
顾清绝瞳孔一缩。
安思低声笑了几下,再抬眸时,语气?愉悦,声音轻飘飘的:“江却尘回来了。”
……
回到住处,江却尘立刻从左怀风发顶跳了下来,变回了原身,嫌弃道:“趴在你头上一点也不舒服。”
左怀风:“……”
江却尘理直气?壮指责左怀风的样子让人完全想不到这个头顶是江却尘自己要趴的。
当时为了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和左怀风一起进锁妖狱里,江却尘变回了那朵雪白的水仙花,被左怀风放在了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