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沉,睡着前却有个念头挥之不去:等见面那天,沈维问起他的脚伤,该怎么说呢?
说不出口啊……
是他活该,是他自作自受……
虽然嘴上总骂老天眼瞎不公平,可时钦心里明白,只瘸了一只脚,已经是老天开眼给了他机会。不然,他怎么会遇见闷葫芦,又怎么能和过去的好兄弟重逢?
人生就是这样,跟谁都见一面,少一面。
他必须见到沈维。
他还有藏着没说的心思,这世上只有沈维对他知根知底,也许他可以把遗言说给沈维听,拜托沈维将来带他回南城找时蓉。
因为他做不到,没办法把自己的骨灰送回家乡。
……
原以为隔天就能出门办事,时钦到底高估了自己这弱体质,只得老老实实再养两天。
中午和晚上,只要迟砚一回来,他那点坏脾气就控制不住上来了,摆出臭脸,埋怨对方不节制,害他的宝贝鸡兄在那两晚直吐汤汤水水,现在身体虚得一点劲都没有,元气大伤惨得很。
等睡觉时,他又后悔在节骨眼上没事找事,黏黏糊糊往人怀里钻,抱紧迟砚又蹭又撒娇,见喊“老公”不管用,“心肝宝贝”都冒了出来,为了多讨点好处,索性抓着能折腾死他的玩意儿睡觉,抓到完全免疫,可惜除了那一千块,再没半分进账,最后只落得几个不能当饭吃的吻。他脸都垮了,只能安慰自己:总比没有强。
距离沈维回来的日子越来越近,时钦急得团团转。
得提前联系好去安城的黑车司机,管来回车程;还得套现请兄弟吃顿大餐,该有的排面不能少。
餐厅已打电话预定好包间,他不敢在安城留下刷卡记录,至少需要套出三千块来。他计划好当天来回,和沈维吃完午饭,找个茶吧坐下来叙叙旧,三点前出发往北城赶,中午不在家的借口都得提前编好。
所有这些事,时钦全是瞒着迟砚偷偷摸摸进行的。
中午迟砚回来给他做饭,他就卡着点赶回家;等迟砚一走,又立刻偷溜出门套现,还顺便买了两包烟,一包玉溪自己抽,另一包贵点的苏烟是留着递给沈维的,面子功夫要做一下。
晚上迟砚回来,没问消费记录的事,他也绝口不提。一番风平浪静之下,时钦莫名感到心虚,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只知道绝不能让迟砚和沈维有任何交集。
当然,时钦最怕的,是迟砚会当着沈维的面,把他们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捅出来。
他越怕,就越不敢全瞒着,打算主动把金额最大的那笔套现消费,告诉迟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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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川娱乐顶层,董事办公室。
迟砚靠着椅背,揉了揉眉心,听凌默汇报最新情况。时钦过去常光顾的那家酒吧如今还在营业,凌默连续蹲了几天,和酒吧负责人混熟了,也没能问出半点关于时钦当年的线索。
“一晚上就能赢一百万”,迟砚不信这个。时钦傻乎乎的,没什么心眼,从前有沈维在边上盯着,倒不至于吃亏。真要靠他自己,一晚上赢这么多,只可能是有人设局。
何况一百万在有钱人眼里微不足道。时隔多年,这种当年就不算起眼的小事,没几个人会记得,跑遍南城夜场,恐怕也是徒劳。
但迟砚没有放弃。
他指尖轻敲着桌面,目光沉了沉,交代凌默:“你继续留在南城,从时蓉去世前往回查,重点找一找,那两年南城本地和夜场相关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