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给你送过去,请说一下地址。”电话里凌默语气没波澜,公事公办,却偏要多问一句,“方便吗?”
时钦一时犯难,不巧电动车没电了,他也没力气再折腾一回。
“不方便吗?”凌默又问。
“啊,那多麻烦你?”时钦现在就怕节外生枝,别影响赵萍,再给自己找麻烦,他抢着往下说,“晚上七点在园区西门出口见吧,我车没电了,正在充。”
“好的。”
挂了电话,看着赵萍这间又简陋又杂乱的破屋子,时钦没心思好奇什么礼物了,满脑子琢磨下一站去哪儿。南方肯定不能去,左思右想,好像只能往更北的地方走。
可是北方好冷啊,他不禁打了个哆嗦,实在不想挨冻了。算了,先填饱肚子再说,一下午忙着买东西连午饭都没吃。
时钦原本以为,赵萍看到他买的许多东西会很高兴。
小饭馆没法刷卡,他从刘建国结的那几百工资里,奢侈点了份十几块钱的鱼香肉丝盖饭。吃完又去旁边小卖部,狠心买了包二十多块钱的玉溪,坐在路牙子上望着渐渐黑透的天,连着抽了两根烟,才算压下点烦乱,慢慢往回走。
等一进门,已经回来的赵萍就跟他急眼了。
她拉着他手,连比划带指的,眼睛盯着桌上那堆新添的生活用品,一个劲儿朝他摆手,又着急比划了好几下,指着墙角的旧盆,像是在问:那些旧的你扔哪儿了?
这女人也太固执了!时钦才压下去的烦乱又冒上来,他没理赵萍,转身从小屋里拿出那部新手机,递她面前,结果赵萍比刚才更激动,头快摇成拨浪鼓,死活不接,手还在不停比划。
“我特意买给你的啊!”时钦声音拔高,明知赵萍听不见,还是冲着她说,“别他妈这么固执行不行!”
赵萍拇指和食指捏成一小圆,右手食指直点那个圆。他看懂了,是在说钱。没干保安前,他偶尔陪赵萍去废品站卖垃圾,她跟人讨价还价时总做这个动作,为了一两块钱能磨半天,废品站老板总嫌她这个哑寡妇烦人,但出于同情又没拒绝,跟打发叫花子一样。
就像现在,他也嫌赵萍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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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真是活该命苦,活该穷一辈子。
时钦把新手机放桌上,拿出自己手机,极力压下心口那股无处发泄的烦闷,手指飞快打字给赵萍看:【我哥从国外打工回来了,我明天早上走,这些东西和新手机买给你的,谢谢你收留我】
他手指停顿,最后补了一句:【我以后不会再来北城了】
屋子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赵萍盯着屏幕看了好半天,眼神发愣,一会儿看看时钦,一会儿看看桌上那些东西,然后手在空中胡乱比划了几下,转身进了自己那屋。
时钦心里忽然间堵得慌。
流浪这么多年,他不是没遇到过好心人,可没人像赵萍这样烂好人,费劲蹬着那破三轮,把他拖回来,真心实意留他住,给口饭吃,让他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也短暂地给了他一个“家”。
他不能再跟这个女人有牵扯了。
时钦想去收拾东西,赵萍又出来拦他,一把拽住他胳膊,把两张皱巴巴的红票子塞进他手心里,急着指向厨房比划,嘴里“啊啊”发出怪声,是让他别走,等她做饭。
他看赵萍一脸着急的模样,又低头去看手心里那两张带着体温的钱,鼻子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