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是不想与他混为一谈。
只是在这京城之内,顶着他将军府夫人的头衔的确会省去很多麻烦,带来相当多的行事便利。
他们已经是夫妻了,有些事情,避是避不过去的。
“不论如何,你我已有了夫妻之名,旁人为难你,自然也是为难将军府,即便你不认,也拦不住旁人这般想。”萧屹川思索了一下道,“那间店面你便直接拿去用吧。”
“别人如何想是别人的事情,重要的是我如何去想。”慕玉婵拒绝了了,她自幼养尊处优,向来只有她施舍别人的份儿,从不需要别人施舍与她。
女子的身子拉远了些,柔柔婉婉地斜倚着软靠。她拿起桌面上的一盏温茶,用茶盖轻轻撇净茶沫儿,那分松弛之中天生有种上位者的悲悯,纯洁而庄严、脱俗而明艳。
与慕玉婵相识久了,萧屹川也悟出几分与她的相处之道。
“不若这样,左右那间店面我已答应掌柜退回,后边便由你来接手。无非契约而已,你与他签订,还是与我签订,皆是一样的。”萧屹川话不多说,拉开马车内的箱匣,铺平了一张露皇宣,兀自开始研磨。
“将军是要与我签租店面的契约?”
“是。”
慕玉婵的眉梢轻轻提了下,既然对方愿意与她签契约,便是一个表态。
如此,她的确方便省事,有了契约就没有过多的复杂关系,何乐不为呢。
她抬手,轻轻按住了墨锭:“我来研磨吧,将军拟契约便好。”
这便是答应了,萧屹川松手,将墨锭让给慕玉婵,提笔去写字。
目之所余,慕玉婵左手扶着右手的袖子,右手几只手指轻轻捏住墨锭的尾端,因指尖儿用力,水粉色的指甲泛着淡淡的青白之色,她一下下延碾着,一双手在墨色的衬托下更加白得发光。
慕玉婵一边研磨一边去看正在手写的契约。
运笔豪迈,刚则铁画,媚若银钩,刚劲之中不掩秀丽。萧屹川字如其人,好像他往常便是这样的,看似粗犷、不解风情,实际上也会有心细如发的时候。
就比如那件儿白狐大氅,就比如……现在。
慕玉婵研磨的手一顿,勾起个淡淡的笑:“我知道,将军,你是故意的,多谢你了。”
是肯定的语气,而非疑问。
他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安心使用他的房产,才与她写这契约,他大可以不管她。
萧屹川想要说不必谢,话未出口,却喉咙发痒,用力咳嗽了几下。
慕玉婵愕然:“你怎么也咳嗽了?”
“大概是方才出宫回府骑马骑得急了,多喝了几口冷风。”
·
萧屹川确实觉着自己没事儿,无非吃了几口冷气,并未把这几声咳嗽放在心上。
哪知当晚,整个人就变得异样起来。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还好,等熄了灯,躺在地平上,身上的怪异之感才趁着夜色作祟起来。
他的手脚冰凉,四肢疼痛又无力。翻了几个身还是睡不着,过了一会儿,太阳穴也开始隐隐作痛。
萧屹川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憋闷得厉害,喉咙里总有蚂蚁爬过的感觉。
慕玉婵听见地平上的人宛若烙饼似的没完没了翻身,正想开口问,萧屹川就猛咳不止。
咳了小半夜,意识到不对劲儿,慕玉婵裹着被子起身点燃了灯烛。
一室通明,男人合眸喘着粗气。
他的脸透着不正常的潮红,唇色却惨惨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