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景春熙闷闷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建安郡的瓷器、九江郡的茶叶和土产,往后都不必再依赖景春熙的空间转运——东海水路已然畅通,海运事宜也已筹备妥当。
这是他们早先就商议定的,也是在空间里与老将军、老夫人共同作出的决定:从此往后,绝不能再做任何可能暴露景春熙特殊之处的冒险。
景春熙望着湖面上被晚风吹碎的灯影,心中莫名涌起一阵烦闷。胥子泽方才那番话,像是一道无形的栅栏,忽然隔开了她与曾经触手可及的自由天地。
她低头看着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确实不再是去年那个还能蹦蹦跳跳、无所顾忌的小丫头了。衣裳是紧了,身子是丰盈了,旁人看她眼神也不同了,连孝康哥哥待她的方式,也悄然变了味道,不再那么无拘无束。
这种变化让她无端生出几分委屈。
长大原是这样的吗?就是一步步被塞进一个又一个“应当”与“不应当”的模子里?就是得时时顾忌着旁人的目光,揣度着流言的利刃?就是连最自然不过的相伴同行,也变得不合时宜?
她想起过去一年跟着胥子泽在外奔波的日子,虽偶有艰辛和磨难,甚至还有厮杀。但天地广阔,万物新鲜,何等快意。
如今却像是被陡然收紧了缰绳,圈定在一方规整却乏味的庭院中。她并非不懂利害,也明白胥子泽的顾虑皆是为她着想,可正是这份“为她好”,更让她感到一种无声的窒息。
好像长大了,就意味着失去理所当然的资格,做什么都得先思量三分,畏手畏脚,真是好没意思。
她轻轻叹了口气,那气息融入微凉的秋风里,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怅惘。
第887章 别,苦!聚,也苦!
秋意渐浓,金菊傲霜,丹桂余香,却总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空落。
自从胥子泽奉皇命南下岭南督办树胶作坊、推广胶树种植,府里便安静了许多。
熙春归小院,封姣姣和景明月也没空来了。
瑾姐儿和阿瑶干了几架,还把阿瑶这个庶姐打了个二十一战十七胜,现在被殷氏拘在景明月院里帮绣嫁衣,所以也难得出门。
封雅雅自然要帮姐姐的,所以好久不见人了。
倒是景明珠自小养在一众长辈身边,又乖巧懂事,很是得宠,天天领着婆子带嫣姐儿过来,依然是逢三隔五就要住上一两晚。
和胥子泽分别一个月多的光景,足以让许多事情改变。
最初那几日,景春熙只觉得心口被挖空了一块,呼呼地透着冷风,食不知味,夜难安寝,老是担心他工作的进展如何,又担心他会遭遇不测,毕竟他大皇子殿下的身份,极容易招来残留的逆贼反党。
但她深知,自己不能一直沉溺于此,只能学会努力去触及。
景秋蓉产后虽然恢复得不错,但是仍需休养,三胞胎弟妹尚且稚嫩,浦哥儿偶尔休沐回来,课业武艺都需人督促关切。
两边府上的四个老人都年事已高,自然要代替父母和弟弟妹妹去尽孝……
一桩桩,一件件,都无声地落在她的肩头。这份沉甸甸的责任,逼着她迅速收敛起小女儿的情态,眉眼间的跳脱活泼渐渐被一种温和的沉静所取代。
她开始学着母亲的样子,在母亲和祖母的指点下沉稳地处理一些家中家务,也在周嬷嬷的督促下学习宫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