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眼神,心照不宣走向阳台。
何满君倚着栏杆,点燃香烟,把火机抛给序冰,“我刚想到,陈孝雨既然能拿到韩今慈手里的马鞍戒来设局,想必他不仅知道韩今慈人在哪里,两人关系还非同一般。顺着这条线,陈孝雨跟韩今慈的侄子韩昀彻认识,也不奇怪。”
“您是觉得昨晚,昨晚被韩昀彻抱进电梯的‘女人’是陈孝雨?”
何满君吐出一口烟圈,“不是觉得,是确认。”
吴冰露出一丝不解:“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
为什么不直接摊牌?
依照何满君一贯狠绝的行事作风,有的是方法让陈孝雨开口。威胁、恐吓,甚至更极端的手段,只要关键时刻不心慈手软,便事半功倍。
他们去泰国的目的不就是找到韩今慈,拿到遗嘱吗?
虽说以何满君今时今日的地位,早就不需要靠遗嘱来证明他在何家的位置。
但‘不需要’和‘没有’,是两回事。
何满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烟雾后的眼神晦暗难明。
透过阳台玻璃,他正看着客厅里和梁文序说话的陈孝雨。
斜阳泄下,陈孝雨的侧脸线条柔和,一颦一笑都将“人畜无害”诠释到了极致,让人猜不到他会有什么坏心思。
只是一张脸而已,不该,也不能成为何满君一次次打破原则、为之心软的理由。
他素来理智,世界之大,错过眼前这个,难道就再也遇不到更好的了?
一定可以。只要肯花钱,这世上就不缺更漂亮的宠物。
如果陈孝雨吸引他的仅仅只是那副极具冲击力的皮相,何满君或许能做得更果决,即便睡过了,抽身离去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错就错在他们认识的时机。
认识之初,陈孝雨就是一个突兀的存在,是硬生生闯到他世界里来的小蚂蚁。哭的时候默不作声,害怕的时候也只是紧咬牙关。
谁能想到,偏偏就是这么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在真正面临危险的时候,会爆发出不合时宜的、近乎愚蠢的勇敢。
何满君忘不掉东牢岛撤退那晚,枪口隐在暗处,杀机四伏,陈孝雨单薄的身板毫不犹豫地挡在他身前。
明明恐惧到浑身颤栗,明明清楚可能会死,明明他们当时的关系形同陌路,陈孝雨这个蠢货依然选择了那样做。
那一刻,何满君的内心震动了,同时觉得讽刺。
血脉至亲都未必能做到的舍身,竟被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做到了。
何满君扪心自问,还能找到第二个吗?
沉默片刻,香烟燃尽,何满君道:“把调查重点转向刘辉。我想知道陈孝雨把我也算计在内,到底想干什么。”
吴冰应声,不再多问。
两人站了一会儿,从阳台移步书房,谈起工作上的事。
太阳落山,何满君率先走出书房,发现陈孝雨在教梁文序制作巧克力。月台上横七竖八摆着各种造型的模具,都是空的,并且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焦糊味。
没有阿姨帮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两人制作巧克力的成功率几乎为零。
陈孝雨手背被烫红了,额头有汗,根本无暇顾及,专心得像要考研,也似是迫切想和梁文序证明自己真的会做。
何满君骂了一句,夺走他手里黏糊糊的搅拌棒,“还做,准备当饭吃吗?”
“……”陈孝雨看着何满君把火关了,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