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云卷云舒,一切平静得近乎诡异。
护山大阵的光晕依旧柔和,守山弟子见到她御剑而归,脸上立刻露出无比恭敬、甚至带着狂热崇拜的神情,远远便躬身行礼,声音洪亮:
“恭迎大师姐回宗!”
大师姐?
师流萤脚步微顿,心头掠过一丝异样。
但她只是点了?点头,径直穿过山门。
熟悉的青石小径,熟悉的亭台楼阁,熟悉的灵气浓度,甚至连风中传来的灵植药香都一模一样。
可是,好像又有哪里不?同了?。
沿途遇到的弟子,无论内门外门,年长年少,见到她无一例外,都会停下脚步,恭敬行礼,口称“大师姐”,眼神里是纯粹的敬仰与崇拜,如同仰望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
这种?目光……她曾经在许多弟子看向君临天时见过。
她压下心头的疑惑与不?安,加快脚步,朝着主峰大殿而去。
玄寂道尊正?在殿中处理宗务,见到她进来,放下手中的玉简,威严的脸上露出一丝堪称温和的笑意。
“流萤回来了?。此次北域探查绝灵渊异动?的任务,完成得如何?”
他的语气是师长对出色弟子例行公事般的询问,带着些许嘉许:“看你气息圆融,修为似又有精进,不?错。”
绝灵渊异动??探查任务?
师流萤愣住了?。
她看着师尊那双深邃却平静无波的眼睛,那里面对她只有对得意弟子的欣赏,没有担忧,没有沉重?,没有对失去其他弟子的悲痛。
甚至……没有对她提及“大师兄”这个称呼的丝毫反应。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上。
“……师尊。”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只是……宗门任务?”
玄寂道尊微微挑眉,似乎对她这个问题有些意外:“自然是宗门任务。”
“你主动?请缨前往,为师知你一向稳重?,便准了?。”
“怎么,可是在绝灵渊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
师流萤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越收越紧。
她看着师尊,一字一句,清晰地?问:“师尊,大师兄……君临天,他死了?。”
她紧紧盯着师尊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然而,玄寂道尊只是皱起了?眉头,眼中露出清晰的困惑与一丝关切,他站起身,走?到师流萤面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流萤,你可是在绝灵渊受了?什么暗伤,或是心神损耗过度?怎地?说起胡话来?”
他的语气带着真?实的疑惑与担忧:“为师膝下,自始至终,只收过你一个亲传弟子。何来‘大师兄’?”
“君临天……又是何人?”
轰——!
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师流萤脑海中炸开。
只收过她一个弟子?
君临天……何人?
世界在她眼前微微晃动?,耳畔似乎有尖锐的耳鸣响起。
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尖锐的疼痛告诉她,这不?是梦。
“大概……是我还没睡醒吧。” 她听到自己?用?一种?近乎飘忽的声音回答,然后对着面露担忧的师尊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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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流萤茫然地?走?在熟悉的宗门小径上。
周围依旧是恭敬的问候,崇拜的目光,“大师姐”的称呼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