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上鞍。
然而,他话音未落,便?见君临天一手轻按马鞍,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不见丝毫费力,人已稳稳端坐于马背之上。
那姿态,绝非初次骑马的生手,甚至比牧民见过的最精锐的军中骑士还要从容矫健。
牧民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忍不住拍腿赞道:“好!好身?手啊!老汉我眼拙了,贵人这骑术,怕是比军中那些儿郎还要俊得多哩!”
君临天于马背上微微颔首,算是谢过夸赞。
他轻夹马腹,操控着这匹颇为神骏的棕色大马缓步走到师流萤面前。
夕阳的金辉落在他身?上,为他周身?镀上一层耀眼的光边。
他坐在马背上,身?姿笔挺,肩背舒展,平日里因伤病和系统缠绕而萦绕不散的疏离与疲惫,在此刻被这塞外长风涤荡一空,竟透出一种久违的、属于少年?人的清朗与意?气风发。
他微微俯身?,朝着师流萤伸出手,唇角带着浅淡却真实的弧度:“上马。”
师流萤看着递到面前的手,骨节分明?,干净修长。
她?将?自己的手放上去,立刻被一股温暖干燥的力量包裹。
接着,一股沉稳的力道传来,她?只觉得身?子?一轻,已被他稳稳地拉上了马背,坐在他身?前。
“坐稳了。”君临天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胸腔轻微的震动。
下一刻,他轻喝一声,缰绳一抖,棕色大马发出一声兴奋的嘶鸣,四蹄腾空,如同一支离弦的箭,朝着辽阔的草原深处奔腾而去。
风瞬间变得猛烈起来,裹挟着青草与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师流萤下意?识地抓紧了身?前的马鞍,心脏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速度而砰砰直跳。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两旁的景物——起伏的沙丘、零星的灌木、远处成群的牛羊……
都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后飞掠,模糊成一片流动的色彩。
她?的头顶是无比高?远,湛蓝得近乎透明?的天空,脚下是仿佛永远到不了尽头的大地。
天地是如此辽阔,而她?,正乘着风,在这片辽阔中尽情?奔跑,好像可以一直这样跑下去,永不停歇。
那些压抑的、灰暗的记忆——漏风的木屋、永远做不完的活计、母亲怨毒的诅咒与对弟弟截然不同的和蔼面孔……所有的一切,都被这迅猛的风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吹散到再也想不起的角落。
一种前所未有的、澎湃的情绪在她胸腔里鼓胀、冲撞。
“师兄!”她忍不住提高声音,在呼啸的风中喊道,“我觉得……心跳得好快!”
她?努力组织着语言,想要描述这种陌生的体?验,“天大地大,马儿也大……我的心,好像也跟着变大了!它跳得那么用力,好像……好像能飞出来一样!我觉得……我好像哪里都能去了!”
这种感觉太陌生,太汹涌,几乎让她?有些无措,却又甘之如饴。
身?后传来君临天带着笑意?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耳中:“这就是自由的感觉。”
他的声音里也带着一丝怀念,“是我儿时在此地,所能体?验到的最好的东西。”
只是,那怀念里随即染上些许淡淡的寂寥:“只可惜,那时要么是与早已在此驻守多年?的老兵同行,他们再难体?会这般驰骋的快乐。要么,便?是那些畏惧我身?份,对我毕恭毕敬、战战兢兢的宫人。”
师流萤闻言,忽然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