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仰头得太久了,徐行也感到轻微的晕眩。
他不是站在天台上,而是站在空中,那些星星逸向天边,又似乎在往他身上上飘落,伸出手就能接住。
他不由向走了两步,胸膛贴上了叶风舒的后背,这才找到了一丝实感。
为什么会有人磕CP?
徐行望着夜空,叶风舒假发的马尾痒痒地扫着他的面颊。
这场无人机秀花费不菲,他明白普通人挣钱有多不容易。
若说让人着迷的是一段故事,那这个夏天她们窥见的不过是些吉光片羽。
值得吗?他眼眶发热。我能给她们什么?
叶风舒也看得出神,好像没感受到他撞了上来,他道:“徐行。坏了啊,我俩要是分手了,估计给她们五马分尸。”
“分不了手吧。”徐行笑了:“叶哥,你都还没答应我呢。”
叶风舒乐了,他回过头:“啧。那你还不赶紧追?”
徐行的手臂环上了叶风舒的腰。
天空上,温题竹和越清臣的背影化成了一行白鹤,翱翔向云天外。
星光又再重聚。
现在变成了数字,是他们的生日,然后是《剑赴长桥》播出和完结的日期。
要说什么好呢?徐行想。
做我男朋友?轻佻了点。
我们谈恋爱吧?普通了点。
我喜欢你?这何须多说。
或许真的何须多说。
夜空中出现了题词般的大字。
简洁明了,还押韵。
“叶哥笑笑,久久长长”
“叶哥,我们久久长长在一起吧。”徐行说。
易晴在回家的地铁上。她睏得东倒西歪,但还是努力眯着眼睛看手机。旁边的男生偷偷看她,不知她为啥一副含笑九泉的表情。
仙进奉在急诊室。刚才她被家属骂得鼻歪嘴斜,好容易躲出来上趟厕所。她匆匆看了眼群里的无人机截图,觉得五官缓缓复位,然后又走进了比菜市场还热闹的诊室。
Lac和同事去临市紧急出差,堵在国道上。手机只剩下最后一格电了,不知何时才能到宾馆,但她还是在几个APP上反复横跳,好钢得用在刀刃上。
阿玖在公司。她的蓝牙耳机只戴了一只,左耳是老板喋喋不休的宏图大业,右耳是在现场的同担直播,用圆珠笔在笔记本上胡乱画着一个又一个桃心。
蟹黄汤包在家里。她和让她回老家相亲的父母吵了一架,气得连晚饭也没吃,现在坐在阳台上吹冷风。Pad里无人机的光斑在她脸上跳动,她突然想点外卖了。
谁也不相信爱情,谁也狠不下心否认爱情。
哪怕不是我,但总还有别人能不计较得失,不权衡利弊地去相爱。
当然,最后还务必有个圆满的结局。
这好像不太现实。
现实太现实了。现实沉重如水泥。层层浇筑着地铁通勤、预制外卖、车贷和房贷。
稀松平常,日复一日,亲手造的樊笼困住了四叠半里的堂·吉诃德。
人们到底想要什么?
人们所求不多。
只是一点高于现实。
冰层上的一丝裂缝。遥悬天际的一缕星光。不知真伪的一段传闻。
藤蔓上的一滴蜜。
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