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风舒愣住了。
或者说他冻住了。他就像被半挂大卡车迎面撞了一下。
徐行说的明明是中文,但连起来一个字也听不懂,所以他问:“什么叫到此为止?”
但也就在这瞬间,他明白了什么叫“到此为止”。
叶风舒的脸“腾”的烧了起来。既有恼,又有羞,更多是暴怒:“你再说一遍呢?!”
徐行垂着眼睛:“叶哥,不是你的问题,是我……”
叶风舒不想听,为了不去听,只得自己拼命说话。
该说不该说的此刻都一同涌出,如同发生踩踏事故的现场,越是争先恐后,越是把唯一的出口堵得死死。
他想假装大笑,但笑得贼难听:“卧槽,不是,徐行你还真给我发好人卡?我逗你呢,什么人啊还真当真了?怎么,你还真打过这主意?怎么,原来你还真是基佬啊?卧槽,卧槽,你还真觉得我能看上你?”他的语速越来越快,但这些刻薄话这会儿毫无攻击力,反倒和抱头鼠窜一般。
徐行默默接受了他的所有人身攻击。
他像叶风舒出逃路上的一扇不该上锁,但又偏偏锁上了的安全门。
最可恨的是,他的表情看起来也那么难过。
为什么难过?为谁难过?
操,他居然在同情我?!
他突然察觉到自己还牵着徐行的手,用上全身的力气甩开。
叶风舒的手重重打在了玻璃栏杆上,砰的一声巨响回荡在寂静中。徐行一惊,似乎想过来看看,但叶风舒猛向后退了两步,拉开和他的距离。
叶风舒有点喘不上气儿了。
但不该停下说话,因为稍一松懈,更糟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平生未有过的巨大委屈涌上了上来,不能控制的热气和酸楚冲进了他的鼻腔,此刻他好不想哭。
他马上就真的要哭出来了。
如果让徐行看到他掉眼泪了,那今天非在这里杀了他不可了。
叶风舒竭力绷紧面部肌肉:“行了徐行,你别搁这儿招我笑了,你快进去吧。”
还好徐行识相。
徐行转身往宴会厅的方向去,但没走太远,他又停了下来。
他似乎还想说点什么。
叶风舒惜字如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滚!”
烟花不知何时停下了。
张家界的天空格外清澈,漆黑的夜空中满是冰冷的星星。
叶风舒靠在玻璃围栏上,两手紧紧握住栏杆。
他浑身忽冷又忽热,激动得不住发颤。
他现在需要一杯酒,一口气喝干。
但徐行并没有真的回宴会厅,此刻正在大门外静静的看着他。
要得到那杯酒,就必须从徐行身边过去。
操?他还怕老子跳下去?他也配?
叶风舒垂着脸,他愤怒地瞪大了眼睛,眼泪大颗大颗地从他的眼里往外涌,不住滴在地上。
他没觉得自己在哭,这更像伤口在淌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止住。
艹,行啊。
他想。
他知道以后演戏哭不出来时该想着什么了。
第40章 日复一日
正经人谁写日记。但文艺从业者由古至今都算不得什么正经人。
廖太保从学生时代起就写日记,以前是写在笔记本上,后来辗转到了手机备忘录。
围绕《剑赴长桥》这个项目,他前后大概写了5万多字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