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宜裹着毯子,抱膝缩在床头,把脸也埋了起来。
谢云朔披衣起身, 去叫了水,回身到?床边, 捏了捏她的脸。
“睡着了?”他?随口一问。
她稍抬起脸, 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摇头。
颊边飞红未消, 端的十分?可?爱, 谢云朔又捏她一下, 似笑非笑地道:“那怎么?还赖在床上,想再来一回?”
薛嘉宜呆了一呆,往床角蜷:“没有,我……”
谢云朔本就是逗逗她,当然?没有继续的打算。
她的病还没好全,今晚若非她有意靠近,他?本也没打算做什么?。只是难得她主动一回, 他?难免也失了些分?寸。
“去洗沐吧。”他?温声道:“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明明是还算温和的神色,薛嘉宜却觉得心口咯噔咯噔地跳了起来。
——她现在不怕他?生气?,就怕他?不生气?。
她裹紧了身上的薄毯, 小声道:“我可?以不去吗?”
她那点生怕自己?被提溜出去的小心思,几乎都写在了脸上。谢云朔弯唇笑了一下, 旋即却又压下眉眼?道:“听话。”
出了一身汗, 黏在身上,一会儿见风又要着凉。
薛嘉宜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敢再挣扎, 只是她确实没什么?力气?了,刚支起胳膊,把自己?撑起一点,就又跌回了褥子里。
谢云朔失笑,把她连毯子一起整个?端了起来。
薛嘉宜只怔了一瞬,很快就顺从地把胳膊伸出来,攀住了他?的脖子。
像是怕他?会对这样的亲昵再说什么?,她还给自己?解释了一句:“好高,我怕摔下来。”
谢云朔没理她,把人抱到?暖阁后,便传了侍女进来服侍,不过薛嘉宜现在十分?不想叫旁人看到?她这幅模样,只让人待在屏风后等候。
等她洗沐好回来时,谢云朔已经不在寝屋。
稍间里,他?端坐案前,换了身燕居常服,重新挽了发、束了冠,大概方才去别?的地方沐浴过了,身上也氤氲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水汽。
闹得这么?晚,睡意早就没了,他?索性处理些事情。
直到?那一道脚步声停在了屏风外,谢云朔才略略抬了抬眼?。
“过来,”他?朝她招手:“把这个?喝掉。”
薛嘉宜本能?地迈开两步,才迟钝地“哦”了一声,视线触及到?桌上那碗黑糊糊的、还冒着热汽的汤药时,脚步一顿。
她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他?一眼?,见他?仿佛毫无所觉,她抿了下唇,没再犹豫,上前走到?他?身边,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谢云朔这时才抬眼?看她,眸光平静:“不担心是毒药吗?”
薛嘉宜愣了一下,却不自觉把药碗捧得更紧:“会是吗?”
谢云朔其实不想给她好脸色,但见她这呆样,没忍住,还是笑了一下。
笑完,他?又觉得自己?这样显得实在太没脾气?,复又垂下眼?,看向手边的公文。
“不是,”他?的语气?淡淡:“是避子汤。”
薛嘉宜又哦了一声,轻轻放下碗,什么?也没说。
屋内顿时沉默下来,谢云朔顿了顿,捏了一下手心里的松子糖,问她:“没什么?想说的吗?”
他?以为她至少会觉得有点儿委屈。
也准备了些解释的话,只要她想听——
只一条,也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