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她和?他的关系只有进?、没有退,她是?不可能缩回那座名为兄妹的堡垒的了。
只可惜,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
他大概也很失望吧。
她设想过要如何面对他的盛怒,却未料得他会是?那样的反应。
……像接受了出游时看到的坏天气一样,只短暂地失控了一瞬,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她倒宁可他凶她、怨怪她,也许她心?里还好受些。
然而此刻,薛嘉宜也没心?情去分辨当时谢云朔的那一点微妙的反应了。
薛永年的威胁仍旧悬在头?顶,有一件事……她现在不得不做。
——
景王府中,派出去的暗卫很快去而复返。
薛家算不上高门大户,人口简单,就连府宅都坐落在热闹的地方,想要查,其实是?很容易的。
“薛姑娘已经回了宫里,一切如常。”
“……薛永年那边,最近却是?多参与?了两?场文会,像是?为了打发?时间。”
这其实不算什?么稀奇事。
薛永年前?几年升得太快,又是?在吏部这种位置,难免得罪了些人,现在被挤去了其他司部的闲职,既没了圣心?也失了后台撑腰,此一时彼一时,官途俨然是?么有可以使劲的地方了。
一个仕途不畅、又自负文采的文人,可不就得往自己擅长的方向使使劲,给自己的心?里找点平衡?
“至于前?两?日……”廖泽拣重要的说了一通,往案前?觑了一眼谢云朔的脸色,方才继续说下去:“呃……薛姑娘在薛家的时候,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只是?有一点……”
长案前?,谢云朔适才缓缓抬眸,目露困惑:“什?么时候,也敢与?我?卖关子?了?”
他这话的口气像玩笑,廖泽很硬地也笑了一声,赶紧说了下去。
“前?几日,殿下便把?安排在薛姑娘身?边的暗卫撤掉了,具体在薛家发?生了什?么,事后实在不可考。不过薛永年后来,再去他上值的时候,他的同僚有闻见,他身?上夹杂着一股香烛的气息。”
廖泽没有把?猜测说出来,但谢云朔不会连这个都听不明白——
陪伴泉下的母亲,便是?薛嘉宜留在薛家那两?日的头?等大事,薛永年身?上染到第二天都未散去的香烛气味能够说明,父女?俩大概是?有相处的。
这其实很不寻常,因为从前?还在薛家的时候,这个眼里只有利益的男人都未曾正眼看过自己的女?儿。
谢云朔眉梢微抬,他稍一思?忖,忽而问道:“薛永年这几次去的文会,都是?谁做东,又有哪些其他的宾客?”
能在王府供职,还是?行此隐秘之事,暗卫们自然也不是?戳一下才动一下的方轱辘,早把?相干的事情都查了个底掉。
廖泽在袖兜里掏了掏,双手递上了一份名录。
“属下整理了几次文会上人员的名字,请您过目。”
廖泽做事确实是?妥帖,甚至还把?不止一次出现过的人都给圈了出来。
谢云朔看东西?一贯快,一眼扫到了底后,目光忽又上抬,停在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名姓上。
他屈指在这个名字上叩了一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