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太妃神色依旧淡淡:“不必如此麻烦。你去把今日驾车接她回来?的太监叫来?,一问便知。”
繁炽应声,很快把那太监陈卫传了进来?,问道:“今日接薛女官回宫,一路上,她都?去了哪里?”
陈卫躬身答道:“薛典仪先去灵谷寺,供奉了长明灯,然后去了一趟南山,仿佛是去祭扫了。”
繁炽抬手,示意?陈卫退下?,随即低声道:“看来?,她并不知道。”
说着,繁炽的声音似乎还有些惋惜:“我看做妹妹的对哥哥那般惦念,还以为兄妹俩感?情如何好呢。这样看来?,倒是……”
“是吗?”宗太妃若有似无地笑了一声,道:“那可未必。”
——
薛嘉宜没?有察觉这些视线。
时间仿佛可以抹去一切伤痛。那一道箭伤,渐渐愈合,而她在庆安宫的日子?,一如往常。
转眼间,又是两年?过去。
永定?三十一年?,快到清明,雨水纷纷。
薛嘉宜和前?两回一样,向宗太妃报备,她想出宫祭扫的事?情。
许是知道只她一人会为兄长扫墓,在这件事?上,宗太妃从来?没?为难过她。
这一次,也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
细雨濛濛,京郊的南山之上,到处可见为亲人祭拜的身影。
薛嘉宜撑着一柄十六骨的竹骨伞,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香烛上那一点摇曳的火焰,半边身子?被淋湿了都?没?有知觉。
她擦拭着墓碑上的那个隽秀的名字,轻声唤他:“哥哥。”
她放了伞,除下?身上的衰衣,整整齐齐地叠在墓前?。
二十七个月,即便是最重?的孝期,也该到了。
她也不再为他哭泣,为他流泪。
可薛嘉宜很清楚,她没?能?走出来?。
她垂着眼帘,眼睫上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要如何走得?出来?呢?
往事?历历可数,她人生的每一个瞬间,都?有他的存在。
她在坟前?静静待了许久,直到天色变暗,她才终于记起,该在宫门落钥的时间前?回宫了。
马车在山脚等候,薛嘉宜朝驾车的宦官陈卫道:“真是辛苦你啦。”
陈卫与她已经很熟悉了,也不客套:“我出来?是透气躲懒的,谈不上辛苦。”
薛嘉宜垂着眼,低笑了一声,算作应答。
回程的路上,途径的街巷间意?外的嘈杂,她抬起手,撩起一角车帘,往外望去:“怎么这么多人?”
而且,都?堵在沿城门往宫城去的这条路上。
陈卫不无讶异地道:“典仪你不知道吗?”
薛嘉宜素手一顿,反问:“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