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太妃把薛嘉宜的神情瞧得分明,见状,多少有些触动。
她倒也没有纡尊降贵地去安抚薛嘉宜,只是与宗尧之道:“再有什么消息,你来请安,也好叫我这老婆子听一听。”
宗尧之抱拳应下。
往后的几个月里,庆安宫的楸树日渐浓绿,又渐渐泛黄,而薛嘉宜也在宗太妃的默许之下,听到了一场又一场战胜的消息。
真好呀。
胜仗一场一场地打下去,他是不是就快回来了?
她盯着殿外纷纷扬扬的落叶,心想,到了手套和护膝能派上用场的时候了。不知她赶工缝上的皮子是否牢靠?又够不够暖和?
直到立冬那天,京城风沙大作。
一纸急报飞到了皇帝的案头,霎时间,军情如雪片一般,亦传遍了整个京城。
萧瑟的寒风中,薛嘉宜站在廊下,几乎有些摇摇欲坠了。
他们说……
南诏突袭,西南前阵九城接连陷落。
昭武大将军宗甫,与他新近提拔在帐前的几位小将,在绕后阻击的时候遭遇伏击,无人生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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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要回来啦,猜猜他会怎么出现[好的]
v后日更,保三争六,求不养肥呀~我会更努力更新的[可怜]
第21章
薛云朔醒来的时候, 天光一片暗沉。
树影摇斜,有限的光线被?切割成跳动的光斑,洒在他的眼皮上。
他的意识还?浸在浓郁的血腥气里, 唯有一缕若有似无的药香,仍旧勾在他的鼻尖。
仿佛飞到了天边的风筝, 只剩下一线游丝牵系。
不能死。
他不能死。
可是为什么还?不能死, 他一时却也想不起来。
半边身体是凉的, 半边身体却又像被?灼烧了一样?滚烫, 薛云朔强自睁开眼, 艰难地翻了个身, 把?整个身体都滚到了溪水里。
西南边地,不及北方寒冷,可深秋已至,水里怎么也不是暖和?的。
薛云朔靠着彻骨的冷意一点点清醒了过来,冰冷的指腹摸上腕间的长命缕,意识逐渐回笼。
他现在,是在与南诏交战的战场上。
按照原本的计划, 他们本该迂回奇袭南诏的辎重部队,但不知是南诏军多生了一只眼睛,还?是有人泄露了行踪,澧朝部迂回不成, 反被?包在了敌后。
他们这一支有四?百多人,且战且退, 本意是先?隐入山林、再?图后计, 未料得?担任向导的山民?意外中箭身亡,他们不熟悉地形,撤退时, 踏进?了一片瘴气弥漫的深林。
薛云朔察觉到林地间动物的尸体太多、不太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西南的瘴气邪门得?很,越是身强体壮的人,越是中招得?快,一起子军汉很快便都倒下了,薛云朔也是给自己腿上来了一刀,才强撑着,循着林中潮湿的气息找到了一条小溪。
冰冷的溪水带走了他身体里的温度,也延缓了瘴毒的发作。他抓紧最后一点迷蒙的清醒,取出了随身携带的那只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