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其间纹路。
菡萏公主咬破指尖,将鲜血轻轻点染在那小印之上,稳稳拓在书信背面,与卷轴一同交给沈玉天。
沈玉天不动声色再次接过。他知道,方才二人争执间,始终站在一旁的婢女桃月,已趁他佯怒转身之际,将先前的假卷轴换掉了。那动作虽快,却未能逃过他的眼力。
真正的卷轴终于到手,沈玉天心中微松,却随之涌起一阵寒意。
这位菡萏公主步步算计,真真假假,倘若不是陌以新知己知彼,事先一再提醒他层层提防,想必他已不知在哪一步被她试出底细,前功尽弃。
离开客栈许久,沈玉天才终于在无人之处,拿出了来之不易的两样东西。
他先匆匆读过信——菡萏公主果然在信中讲述了阳国公的欺骗与追杀,再三强调阳国公绝不可信,又道她终于还是不辱使命,保住了卷轴,想必能使漱月国力大增,再不惧楚朝。
这卷轴,到底是什么……
一向只对武学刀兵感兴趣的沈玉天,也不由生出一丝狐疑。
他伸手打开卷轴,冷眼扫过。很快,那一双冷冽的眸中,便聚起一团怒火。
火药配方。
火器设计图。
卷轴上,赫然竟是如此骇人的内容。
沈玉天僵立在原地,心寒如刀。
火器之利,让楚朝在十余年前击退各国来犯,奠定盛世根基,至少可再保数十年安稳太平。
可如今,阳国公竟将那些敌国梦寐以求的核心机密全部拱手送出?
他这是要做皇帝,还是要做亡国奴?
沈玉天原以为,阳国公只是一个工于心计的野心家,可如今看来,山河破碎、生灵涂炭,于此人而言竟只似儿戏。
沈玉天眉目冷硬,脚下生风。
这些东西,陌以新必须立刻知道。
……
夜空如墨,月悬天心,清辉为白玉雕栏染上一层朦胧银光。
深宫沉静,唯有风过树隙,拂起秋叶簌簌作响。苍劲的枝干在地上映出寂寥轮廓,漏下点点月光,宛若碎银洒落一地。
女子独立于树下,火红嫁衣已换成素淡的轻布罗裙,衣袂轻扬,带着一份与夜色相融的沉静。
“安儿。”身后传来一声轻唤。
林安回首,眼底的思绪在月下柔和流动:“以新,你来了。”
“夜深露重,怎么站在这里?”陌以新走到她身边,将手中披风披在她肩上,轻轻拢好,“还在想皇上的事?”
林安望向月色,半晌才吐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我从未想过……在这个世界,还会有和我一样的人。只可惜,相认得太晚了。”
她仍然记得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从楚皇的躯壳中轻轻抽离,好似微光散入夜色,如烟火般短暂,却照亮过整个楚朝。
那是史书中永远不会记载的秘密,却在林安心底刻成永不磨灭的印痕。
陌以新沉默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