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世想要解释,才发现此事环环相扣,说来话长,默默梳理一番,才道:“这就要从那位漱月公主说起了……”
他尽可能化繁为简,将离间阳国公与菡萏公主的布局,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末了道:“陌以新说,即便偷来卷轴,或是哪怕杀了漱月公主,也不过是暂时拖延,却不能真正断绝阳国公与敌国的合作。
要想彻底破灭他的阴谋,只能釜底抽薪,让他们之间失去信任,再也无法联合。”
林安听得连连惊诧。原来漱月国竟派来菡萏公主与阳国公接洽,原来自己今日本是要与菡萏公主同行,踏上赶赴漱月之途。
而她也终于明白了今日这场看似无用的拦路——如果仅仅只是在途中拖延半个时辰,的确不能改变什么。
可在昨夜那一出离间计的铺垫之后,菡萏公主已经认定阳国公欺骗了她,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又未如约抵达,便成了压垮信任的最后一根稻草。
骗菡萏公主,和营救她,其实是同一个计划中,环环相扣的两条线——
当他们在半个时辰后姗姗来迟时,躲在暗处求证的菡萏公主,自然早已确定了她的答案,头也不回地离开。
而马车与菡萏公主失之交臂,就必然会在城门前停下等待,趁这段时间,花世便正好能从地道将她偷走。
林安恍然大悟,心中悬着的那根弦却仍未放下:“你还是没说,以新一个人去找阳国公,是做什么?”
花世苦笑一声:“陌以新说,以阳国公的个性,一定会亲自押你出城。而以他的城府与手腕,只要他在,谁都别想在半途拖住他片刻。所以……”
“所以,要将阳国公牵制在府中,只有他自己去……”林安喃喃道,手指紧紧绞在一起。
她原以为,陌以新独自去找阳国公,是另有计划。此时才知,他是将自己也当成了计划的一环……
最关键,却最危险的一环。
林安按捺心中强烈的不安,忙又问道:“那他……他又将如何脱身?”
“他没说。”花世也少有地正色,低头自袖中取出一件东西,“他只留下这一个锦囊。他说,倘若他始终没有消息,我们担心他生死未卜,再打开看。”
林安劈手夺过锦囊,当即便要拆开。
花世愕然:“现在?”
“对。”林安果断继续。
花世没有拦阻,也将目光锁定在锦囊之上,只见林安自里面倒出一张纸笺,上面只写着两个字——
“进宫”。
“进宫?”林安喃喃念出声来。
“这是什么意思?”花世比林安还要疑惑,“就在去国公府之前,陌以新今早才刚进了趟宫。”
“他进宫了?”林安抬起头来。
她依稀明白了什么,当即掀起车帘,对在外驾车的风青道:“小青,我们去皇宫。”
……
“咳……”陌以新倒在地上,胸腔宛如被凿开。随着一声难以抑制的闷咳,鲜血自他口中迸溅,在地面绽开猩红的花。
“这第三拳,可还受用?”阳国公唇角轻勾,慢条斯理地将手背的血迹在衣袍上拭去。
鲜血淌过陌以新的下颌,一滴滴打在地上。痛楚带来的冷汗自额角滑落,浸湿了鬓边稍显凌乱的发丝。
他喘息着,不知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