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低低,像在自语:“舅母被抓走以后,我一直很担心。这次偷跑过来,只是想将这个带给舅舅,希望他能早日将舅母救回来。”
风青侧头看了一眼,旋即认出此物:“平安符?”
他还记得,这是林初母亲的遗物,林初曾经送给大人,只是大人又送还给了林初。
那是一天夜里,小安远远看见大人拿着此物出神,还以为是女子所赠的香囊,一脸严肃地向他打听,还被他调侃了好一阵。
记忆轻轻一动,从前在府衙插科打诨的日子一发不可收拾地接连涌现,风青心头一阵怀念,少有地惆怅起来。
沉默片刻,他吐出一口气,重新打起精神,拍了拍林初的肩:“别担心,有大人在,再加上你这平安符的护佑,小安一定能平平安安回来。”
林初重重点了下头,又垂下眼,视线落在掌心的平安符上,喃喃道:“这个平安符,是我娘亲手做的。我听娘说过,她还在闺中时,便是整个景都绣工最好的女子。
虽然身为郡主之尊,不必染指针线,她却很喜欢这些绣活,常常给外祖父、给舅舅做些小物,自得其乐。”
林初指腹一下一下摩挲,好似抚着一段久远的温柔。眼中闪动着淡淡的波光,依恋而哀伤。
风青叹息一声,正要再出言宽慰几句,身后的房中却忽然“砰”地一声,传来一声异响,像是有人撞在了门上。
风青与林初对视一眼,同时回头看去。房门还好好地关着,纹丝未动。
林初询问:“要去看看吗?”
风青连忙摇头:“此人只是阳国公府的一个老仆,只要锁在屋里,量他也翻不出风浪,我们若是开门查看,反而有可能招了他的道。”
林初也觉有理,没有再说什么。
风青耸了耸肩,接着道:“我在这里守了一夜,里面都一声不响,此刻可能只是睡醒了折腾几下,不必理会。”
林初点了点头,重新看向手中的平安符,他捏得很紧,指尖已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你娘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守护你,守护大人,所以你也要开心起来,莫让她难过。”风青说出了方才被打断的话。
“嗯……”林初喃喃道,“娘亲最珍视的便是家人。为了家人,她可以付出她的一切。可到最后,她还是……还是……害了舅舅。”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为艰难。
风青又沉默半晌,才缓缓道:“大人没有怪她,你也不必……”
“哐”地一声,身后再生响动——与方才相似的撞门声,不同的是,这次却没有在一声后停下,而是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好似失控般砸在门板上,仿佛要将整扇门震裂。
林初不禁担忧:“真的不用去看看吗?”
风青示意他稍候,自己站起身来,走到门边,警觉地侧耳细听。
一声接着一声,的确是撞门的声音,即便外面无人理会,里面的人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风青也开始犯了难,不知此人究竟要耍什么花样。
林初也站起身来,斟酌道:“风青哥,还是开门看看吧。舅舅关着此人,说不准还有用处,若他一味撞门自残,或是心存死意,恐怕会坏了事。”
风青仍旧犹豫:“可是,万一被他逃脱……”
林初想了想,郑重道:“我已跟着风楼哥学艺半年,虽只懂些皮毛,一个老仆理应还应付得来。”
就在他们交谈这几句话工夫,里面的人已经又连撞了十来下,简直像是不要命一般。风青心里愈发打鼓,终于下决心:“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