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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安睡,林安再醒来时,天已大亮。一睁眼,便见陌以新不知何时早已起身,正安静地坐在床边。
她揉了揉眼,带着几分慵懒笑意,道:“早啊。”
听她道这一声早,分明是再寻常不过的招呼,陌以新心中却是一片柔软,忍不住俯身,在她额前极轻地印下一吻,道:“早。”
林安舒适地伸了个懒腰,道:“我的确睡得很好,你呢?”
陌以新沉默一瞬,柔声道:“嗯,也很好。”
林安坐起身来,正要下床,余光却忽然捕捉到什么,微微一愣:“以新,你何时还换了身衣裳?”
她清楚记得,昨夜陌以新来找她时,分明穿的是月白色长袍,此时却换成了玄青色。
陌以新微微一顿,镇定道:“嗯,清早起床,发现衣裳睡皱了,便回去换了一身。”
林安失笑摇头,正要调侃他两句,门外忽传来几声沉稳的叩门声,一道男声跟着响起:“林姑娘,打扰了,陌兄弟可在?”
是廖乘空的声音——显然又是去陌以新房间没找到人,从而找到她这里来的。
林安迅速理好衣襟,示意陌以新去开门。
“大哥找我有何事?”陌以新开门见山地问。
廖乘空同样直截了当道:“自昨夜你问我西二院中可有异常,我便多留了个心眼。”
陌以新眉梢一动:“大哥发现什么了?”
“今日一早,何夫人独自出了门。”廖乘空缓声道,“她此次带领太岳宗,出行时身边向来有人随行,这回却是孤身一人。我想起何昭阳之死,觉得她也有些嫌疑,便暗中跟了上去。”
林安忍不住问:“果然发现她有问题?”
廖乘空却迟疑一瞬,才道:“的确有些奇怪,只是,似乎又谈不上不妥——我跟着她,一路去了巨阙山庄的主院,她……是去找段鸿深的。”
廖乘空顿了顿,接着道,“段鸿深在书房中接待了她,身边只还有那个哑老头。我原以为,何夫人一大清早撇开众人,必定有什么隐秘,可谁知……她见到段鸿深后,却只问起惊鸿湖。”
“什么?”林安一怔,“惊鸿湖怎么了?”
廖乘空面上也现出一丝古怪:“何夫人问段鸿深,惊鸿湖可有何独特景致,待此事了结后,想在湖上泛舟一游。而段鸿深虽一时错愕,倒也大方应了下来。”
林安完全明白廖乘空的奇怪和段鸿深的错愕——那位何夫人总是气度雍容,神情冷漠,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会对游湖感兴趣的人……
更何况,何昭阳刚死,她就算是做做样子,也不该有如此闲情雅致啊。
廖乘空并未分析,只继续讲述:“我正一头雾水,何夫人却又转了话题。她说,听闻江湖传言,段老庄主乃当年温家传人,不知是真是假。”
林安心中一动,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名字——温云期。
昨日陌以新刚刚讲过,温家没落多年,终于在数十年前出了这一位惊才绝艳的年轻铸剑师,铸造出名震江湖的神兵“巨阙重剑”,却与剑一同不知所踪。
而巨阙山庄创立之时,正是以消失已久的巨阙重剑作为镇庄之宝。因此,段一刀乃温云期传人这种猜测早已有之,只不过从未被巨阙山庄承认。
没想到,何夫人竟会向段家人当面求证,这举动,不仅突兀,甚至可说有些冒昧。
廖乘空接着道:“段鸿深当时明显一怔,许是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一时竟未作声。何夫人却神色自若,解释说,她先父早年曾与温云期有过一面之缘,算是故人,故而才冒昧探问一二。”
“那段鸿深怎么说?”林安又追问。
“他只笑了笑,说自己幼时也曾好奇此事,问过父亲,但老庄主只是一笑置之。依他看来,那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