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记在了心里。
可惜那一夜,他睡得太沉了。
当惊慌失措的喊叫声骤然刺破梦境,他才仓皇惊醒,冲出门去。夜色下,摇晃的火光里,他远远看见——那个新来的,名叫纪寒川的人,正提着一把柴刀,冷冷地在各家院中穿梭。
他看见柴刀一次次高高举起,带着血光狠狠劈下,听见一声声惨叫在夜风里回荡。
陵子衿僵在原地,四肢冰凉,眼眶骤然发红。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耳边依稀传来那人逼问的声音:
“钥匙在哪?宝藏的钥匙在哪?”
每一个否定的回答,换来的,都是一刀斩杀。
宝藏……钥匙……
陵子衿忽然明白了他的目的——那间小屋。
陵子衿从未去过那间小屋,可他曾偶尔几次见到,爹爹去小屋之前,都会将那个蚌壳揣在袖中。
他顾不上再多想,他要保住爹爹的宝物。
他跑回屋里,打开蚌壳,第一次看到了里面的七颗红宝石,他要将这些东西藏起来。
可是,那个恶魔就在外面,待他审完所有人,杀完所有人,必然还会到各处搜查。他又能藏到哪里去?
泪水模糊了视线,陵子衿却无知无觉,只是死死咬住牙关。
他将七颗红宝石重新塞回蚌壳。这一次,却一一卡进了银丝勾嵌的夹层之中,从外面看不出端倪。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捏紧蚌壳,转身奔向刑房。蚌壳被他悄然扔在一堆刑具之中,没有人会想到,珍贵的钥匙会在这种地方。
后来,纪寒川看到蚌壳,对这古怪“刑具”不明所以,而他说,爹娘要封了贱奴的口,将他逐出岛去。
纪寒川面上露出了令人发寒的笑意,他说:“不如,你就先替他尝尝封口的滋味吧。”
精致的鱼骨钩粗暴地穿透了他的双颊,血肉瞬间崩裂。剧痛令他浑身发抖,他心底却生出一股发自内心的快意——
纪寒川,你这样的败类,永远也找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
小屋门口的空地上,黑压压的人群噤若寒蝉。纪寒川将劳工们召来,是为了给他搬运所谓的宝藏。
林安心中隐隐不安,剜心取血的危机虽已解除,可一旦纪寒川发现,他所梦寐以求的宝藏根本不存在,他会如何反应?
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阴戾之人,会不会将所有人都杀了泄愤……
屋内,纪寒川俯身在地,七枚红宝石各归其位,朱环七机锁应声而开。他迫不及待地掀开地上的暗门,双手几近颤抖。
“打开了,真的打开了……”纪寒川喃喃低语,声音中是克制不住的狂喜。
他伸手去扶那下面的木梯,脚步刚要踏下,动作却忽而一顿。
他转头盯向门外,冷声道:“你,进来!”
林安一怔,他竟是在对自己说话。
她旋即明白了什么,依言走入,陌以新眉心微蹙,紧随其后,叶饮辰也静静跟上。
纪寒川看着林安,道:“你进去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