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落?”叶饮辰冷笑一声,“玩弄阴谋,为了政治目的下手杀人,十年后非但不知悔改还处处阻挠查案,这里面的哪一件事可以叫做磊落?”
“以新,”萧丞相缓缓开口,“不必再为我开脱,我背负人命苟活至今,已经活得太久了。”
“萧兄,我太了解你了。”陌以新轻轻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竟有一抹隐忍的红。
萧丞相面色变了变。
“除了那个人,还有谁能让你不计代价地为他掩盖,甚至不惜放弃自己一生的声名和性命?”陌以新一字一句道。
“你说什么?”萧丞相眉心蹙起。
“祭天时,所有人都要弃马下轿,步行登山,即便只需要带一颗头颅,徒步徒手也很难完美藏匿。”陌以新道,“而轿辇,虽然藏不下一个成年人,藏一颗头颅却不成问题。能乘辇上山的,只有皇上、皇后,和太子。
当时的太子,正是前一任储君——楚容渊。”
“你——”萧丞相的声音猛然一颤。
陌以新并未停顿太久,一句紧似一句:“当年的朝局中,楚容渊正是主战派领袖,萧兄不过是因忠心于他,才一如既往支持他的主张。
楚容渊的为人,我更是再了解不过,他性情暴躁,眼高于顶,不容忤逆。朝中占了主流的主和派反对他积极开战的主张,为了所谓天下霸权的目的,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我甚至不会太过意外。”
“你住口!”萧丞相扼腕厉喝,声如霹雳。
萧濯云不觉心惊,在他一直以来的印象中,父亲对陌以新总是和颜悦色,甚至称得上百依百顺,从未如此疾言厉色过。
一向古井无波的陌以新,眼中已是深深的悲哀和痛楚。他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少有地加快了语速:
“你之所以不计代价地为他遮掩,是为了保住他的身后名,更是不想看到一个死去的父亲当年做下的错事,竟在十年后被他自己的儿子亲手查出来——”
“不要再说了!”萧丞相高声将陌以新打断,激烈的情绪让他胸口剧烈起伏,咳声不断。
楚盈秋茫然四顾:“什么意思?”在场众人中,只有她还不知道陌以新的身份。
陌以新轻笑一声,一字一顿:“本案的凶手,是我的父亲,楚容渊。”
林安眉心紧蹙,呼吸倏然一滞——
“一个死去的父亲当年做下的错事,竟在十年后被他自己的儿子亲手查出来。”
这样一场造化弄人的悲剧,正切切实实发生在眼前。
洞悉了这一切,又将这一切和盘托出的陌以新,心中该是怎样的苦涩与无奈?
空气凝固,全场陷入死寂。
只有楚盈秋瞪大眼睛,惊叫出声:“你是楚容渊的儿子?传说中钰王府那个少时离家出走,从此销声匿迹的叛逆世子?你没有死?”
林安心中微微一震——传说中?离家出走?叛逆世子?
她虽知陌以新的真正身份,却从不晓得他少年时的往事。
可无论如何,她也无法将眼前这个长身玉立、风度从容的男人,与“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年”联系在一起。
然而,这个“传说”似乎又并非无稽之谈。
自得知他的身份起,林安一度很好奇,为何重回朝堂的陌以新竟不曾被人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