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宅院里走出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双手拖着个小木马,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树下,将木马放好,小短腿一抬,跨坐上去,旁若无人地摇了起来,口中唱道:“小马小马摇尾巴,跟着爹爹去玩耍……”
叶饮辰怔了一瞬,喃喃道:“我小时候,也唱过这首儿歌。”
林安略一思忖,走上前蹲下身子,对小男孩温和一笑:“小弟弟,这里是你家么?”
小男孩并不怕生,一边摇着木马,一边点头:“是啊。”
林安回头看了叶饮辰一眼,见他还站在原地,于是继续试探着问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桐尘。”小男孩脆生生地答话。
“桐尘……”叶饮辰轻声道,“和其光,同其尘……果然是桐君的风格。”
小男孩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叶饮辰:“大哥哥认识我爹爹吗?”
爹爹……林安微惊,随即道:“桐君是你爹爹?”
“是啊!”小男孩挺着胸脯点头,“爹爹说,我是他的老来子,所以最疼我了!”
叶饮辰双手微微握拳,哑声道:“你爹在家吗?”
小男孩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爹爹很久没回来了,娘说,爹爹到天上去了。”
“什么?”叶饮辰惊愕。
前方忽而传来女子温婉的声音:“尘儿,怎么又自己跑出来玩?”
小男孩一瞬间从木马上站起,颠颠地跑过去,道:“娘,那边的大哥哥来找爹爹,爹爹要回家了吗?”
女子抬眼望过来,而后拍了拍小男孩的脑袋,道:“尘儿乖,先回家去玩。”
小男孩也很听话,又跑回来拖起自己的小木马,一步步吭哧吭哧地回了院里。
女子一脸宽慰地看着儿子乖乖回去,这才走向林安与叶饮辰,道:“两位是来找我家老爷?”
这位看起来三四十岁的妇人,自然便是桐君的妻子。
林安看了叶饮辰一眼,替他道:“是,我们是他的故交。可方才听尘儿说……”
女子面上现出哀伤之色:“是的,老爷一个多月前刚去。”
“怎么会……”叶饮辰从袖中取出那张纸笺,不可置信道,“这不是他写的吗?”
女子看了一眼,显然颇为惊诧,不明白这纸笺怎会在眼前此人手中,却也相信了他们的确与丈夫相识,于是如实道:“这的确是老爷所写。每年上元节,老爷都会亲手放一盏花灯,里面写上‘永夜安泰’四字。而今年这盏花灯,是我替他放的。”
她顿了顿,眼神黯然:“两月前,老爷自知大限将至,临终前写下绝笔‘落叶归根’,嘱咐我在他走后,将他的遗骨烧尽成灰,来日若有机会,一定要带回夜国,撒入江河之中。”
“永夜安泰,落叶归根……”叶饮辰喃喃着,双眼微微泛红。桐君果然没有背叛。
他沉默片刻,又急问道:“桐君才五十多岁,向来身强体健,怎么会死?”
女子垂眸,眼中涌起泪意:“我与他初识时,他便告诉我,大夫说他早年受过许多伤,伤了根本,即使日后悉心调理,也只剩不过十年的命数了。”
即便知道他寿数难长,居然还愿以身相许,甚至生儿育女。
林安暗叹一声,道:“敢问夫人,你与桐君是何时结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