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真正的遗体上必有破绽,一旦现世,所谓‘恶疾’的借口便会不攻自破。”
“可那死囚离开天牢,是早在你父亲去世前半月前的事。”
叶饮辰缓缓道:“这更加说明,此事很可能早有预谋。”
面目全非的遗体,人间蒸发的侍卫,离奇出狱的死囚,行踪神秘的私生子……难道这桩十年前的往事,当真另有隐情?
林安沉默片刻, 问道:“那么接下来, 你打算怎么查?”
虽然经过今夜种种, 她已心力交瘁,日后也不知何去何从。可不论将来如何,眼下还是要遵守诺言,帮叶饮辰查案出一份力。
叶饮辰没有立刻回答, 反而目光一转, 投向一旁的陌以新,眼底带着一丝试探:“不知陌大人有何见解?”
林安一怔,垂下眼帘, 默然无言。
陌以新神色微敛,道:“老夜君三大亲卫,如今只有空桑还在, 我想问他一些话。另外,自然也要寻到桐君和你那位弟弟,他们也许会知道一些事。”
叶饮辰眉头微蹙,迟疑道:“空桑救我之时,双腿重伤,早已无法站立,要他奔波来楚,我于心不忍。
其实,我已问过空桑,他并不知晓父亲那次出访楚朝为何不带他同行,也从未觉察桐君有异心。”
陌以新不置可否,只道:“这几日我拟一封信,你派人传信一问便是。”
叶饮辰虽不知晓陌以新还能问出什么来,终究还是点了下头,又接着道:“针线楼已在景都发现桐君的踪迹,我这次暗中留在楚朝,原也是打算亲自去找桐君。至于那个私生子……”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冷漠,“父亲当年透露过,他们母子身在景都,可如今已过十年,再也没有过他们的消息,早已不知去向何方。”
陌以新并未犹豫,淡淡道:“那么你去找桐君,我去寻你弟弟。”
“好,陌大人果然爽快!”叶饮辰闻言朗声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向陌以新,“我如今微服在楚,这是我暂居之处,陌大人若有进展,随时差人来寻,我静候佳音。”
林安见两人说定,撑着桌沿站起身来,道:“那么我先走了。”
叶饮辰顿时一愣,道:“走?你走什么?这不就是你的屋子吗?”
林安面色微僵,勉强挤出一个笑:“原先总怕针线楼找到我,所以一直躲在府衙。现在知道针线楼是你的了,自然也没了留下的理由。”
这个说法虽有些牵强,却也算体面。经过今夜,她已无法再留在这里,继续没心没肺地与陌以新朝夕相见,若无其事。
最初的最初,她求他收留,是为了脱离针线楼。而他之所以答应,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调查针线楼。
如今,竟然各自求仁得仁,什么也没有改变。
“你去哪?”面前两个人,竟异口同声。
林安看向叶饮辰,淡淡笑道:“我不会走远,还要帮你追查真相。”
语毕,她微一点头,姿态平和得体,却未再看陌以新一眼。
只留一袭背影,在夜色中推门而出。
“喂,你等等我。”叶饮辰向陌以新一抱拳,快步跟上。
房中,桌上的烛火因开门带起的夜风而剧烈跳跃,让整间屋子都显得颠簸和动荡。
陌以新仍旧坐在原位,与他一起的,却只剩灯下孤影一抹,在烛火摇曳下,阴阳交错,摇摇欲坠。
“我和叶饮辰,真的没什么。”
安儿既已这样说,他自然信。
更何况他知道,他今夜所说的那些话,已让他不再有资格去关心,去追问,去嫉妒……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一双手。
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这么晚才遇见她?
那些年中,他生过,死过,哭过,忘过,却从未像此刻一样,如此强烈地渴望回到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