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和叶饮辰在一起,陌以新都似变了个人一般,或是反常的亲昵,或是反常的冷漠……
难道所有这些,也是因为……吃醋?
林安瞳孔巨震,发干的双唇不由轻启,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曾将鲜血淋漓的她抱入怀中,亦曾在漫天风雪之中,一步步背她回家。虽然当时每每都只觉事出有因,可此时回头想来,以他那样的性子,若非有意,绝不会如此行事。
更不会……特意在上元夜弄来小舟,送她那场烟花。
往事如丝,缕缕交织。
豁然开朗,大彻大悟。
一阵夜风吹来,将林安的发丝扬起,也让她的眼中无比清明。
她的唇角轻轻翘起,方才的懊恼已然化作一片甜意。
待她回过神来,陌以新已经走出老远,正要转过长街拐角,身影几乎已隐没在夜色之中。
林安来不及再多回想从前那种种细节,连忙迈开脚步,飞奔而去。
“大人——”待跑近后,她又唤了一声。
陌以新脚步根本不停,这次甚至连那一瞬的停顿也无。
林安一咬唇,索性向前一扑,双手撑在地上,叫道:“啊呀!”
陌以新果然停下步子,转身回望。
林安压着嘴角,抬眸看向他,皱着脸道:“我摔倒了。”
陌以新眉心一蹙,几步走近,显然要来相扶。
林安心道一声果然,掩住蠢蠢欲动的喜意,一脸痛苦:“脚扭了,要大人背着才能回府了。”
陌以新身形一僵,垂眸凝视她的双眼,片刻后,气笑了:“你要他背时,也是这么说的?”
“我——”林安一噎,好脾气地解释道,“自然不是!那是权宜之计啊,我又不会轻功,当时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不错,我也不会轻功,帮不了你。”他的气息微微不稳,一句话说罢,竟不再理会还坐在地上的林安,再次转身走了。
“大人,大人!”林安又唤了几声,再无回应。
她重重叹出一口气,在地上捶了一拳。
自己这假摔太假,他自然看得出来,可也不至于如此生气吧,而且,这又关轻功什么事了,他反应怎会如此之大?
……
府衙,陌以新书房。
桌案上,一条金玉蹀躞带,和一柄描金折扇,并排放在一起,皆是极尽雕琢的珍贵之物。今日去二皇子府祭拜,不宜穿着太过,他便暂且放着不曾佩戴,原想明日便用上。
只是……
陌以新伸手一拂,两样精致华美的饰物哐啷啷砸在地上,只因材质上乘,工艺极佳,竟丝毫未有损毁。
陌以新已经不再去看地上散落的物什。
他站在原地,背影笔直如松,掌心却缓缓收紧,眼底浮上一抹幽沉的暗红。
他怎么又忘了,她始终爱的是飞檐走壁的高手,是能在夜色中带她翻墙而出的那个人。纵使他再如何披金挂玉,也只是一个废人罢了,又如何能入得她眼?
他曾答应过她,以后再有计划,都会提前相告。
可这一次,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因为,他无法靠轻功跃过那一道高高的院墙,他不得不仰赖他人,让萧濯云带他过去。
他不愿那一幕落入她的眼中,引起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轻视或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