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以新不紧不慢,继续道:“同样,臣便也想到,凶手令婢女脱手、令臣落水所用的暗器,应当也是冰做的。冰无色透明,人的视线难以捕捉,而且无需收回,只待融化之后,便再无踪迹。”
特意前来旁听的太子此时道:“可是,凶手既已成功调包,为何不用调包来的真布囊嫁祸,而要用‘仙’字玉片,这岂非徒增疑点?”
林安暗暗摇头——这个太子,脑袋似乎不大灵光,比他的皇帝老子也差太远了。
皇上斜晲太子一眼,淡淡道:“自分发布囊开始,所有人都已齐聚馨园,凶手调包后自然再未离开,如何去现场放真布囊?”
他说罢,略微一顿,语调微沉:“少说,多听。”
太子面上自是挂不住,却也只得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废话了。
陌以新并未理会太子的反应,接着道:“凶手能用‘仙’字玉片嫁祸于臣,恰恰又说明了一件事。”
皇上皱了皱眉,眸光愈发深沉。
“能事先知晓玉片抽字的安排,能暗中拿走单独放在苏老将军书房中的‘仙’字玉片,又能提前准备好调包用的布囊——”陌以新微微一顿,“凶手一定是苏府中人。”
院中众人面面相觑,对于陌以新如此直白的结论,他们无从反驳,却也不便应和。
陌以新却仍在继续:“魏将军这些年来只到访苏府两次,与府中下人从无交集,因此,凶手更有可能是苏府四位主子之一。”
众所周知,苏府只有四位主子——苏老将军,苏叶嘉,苏清友,阮玉蕊。
皇上的面色愈发严肃,苏老将军眸中也染上沉沉寒霜。
并肩而立的苏叶嘉与苏清友此时皆是面色坦然,阮玉蕊却是一脸忧色,下意识用手指绞着手帕,指节都勒得发白也浑然不觉。
良久,皇上沉声问出一句:“是谁?”
陌以新一步步走到苏叶嘉面前,停下脚步,语声沉稳而不容置疑:“不是三公子。”
苏叶嘉神情一滞,始终冰冷沉静的面孔上,第一次浮现出一丝讶异。
“昨日,三公子自阳国公处取来一只箭筒,随手丢入会临湖。”陌以新说着,从怀中取出白布包起的箭筒,向皇上展示道,“臣已命人打捞出来,便在此处。”
“这不就是发射冰暗器的箭筒吗?”七公主奇道,“暗器都是他的,你怎么又说凶手不是他?”
王尚书斟酌道:“而且,除三公子外,苏府其余人与魏将军更无交集,又如何会有动机?”
“二十年前,魏将军初次到苏府做客,也是此前唯一的一次。”陌以新语锋一转,忽然说道,“在那之后,年幼的四公子生了一场大病,神医凤归先生在苏府住了整整一年,为四公子医治。”
他说着,向旁迈出一步,站到了苏清友面前,“不知四公子得的是什么病?”
苏清友赧然一笑,道:“不过是受了风寒,那时清友年纪小,体质弱,故而许久未愈。”
“哦,是吗?”陌以新长眉微挑,“前日,我到馨园池边查探,四公子一路同行,却远远站在假山旁,即便与我交谈时,也不曾靠近池塘一步。”
苏清友一怔,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清友并非有意如此,大人恐怕多虑了。”
陌以新神色不变,淡淡道:“可依我所见,四公子避开池塘并非偶然,而是素日习惯所致。四公子固然可以否认,但此等多年旧习,府中下人必定有所了解。若皇上命人查问,四公子恐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