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点头:“看起来扑朔迷离的事,有时反而很简单。”
林安想了想,接口道:“在我家乡,有位神探曾经说过——当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无论多么难以置信,都是唯一的真相。”
陌以新原本正欲解释下去,闻言却轻轻一顿,眼中浮现一抹讶色,旋即眉峰微挑,唇角微扬,眼底却多了几分认真与欣赏:“那么,林姑娘排除了什么?”
林安缓缓道:“首先,众目睽睽之下,不可能有人在席间向薛信杯里投毒;其次,按萧二公子所言,也不可能是事先投毒。那么,唯一剩下的——”
林安微微一顿,“不是之前,不是席间,唯一剩下的,便只能是——之后。”
陌以新眉目舒展,唇角笑意更深,神色间愈发带了洗耳恭听的赞赏:“中毒之后才下毒,这的确是难以置信的一种可能。”
“当查出薛信杯中残酒有毒,所有人自然而然便会认为,他是喝了毒酒而死。可是,酒里有毒,和被酒毒死,并不能画上等号。看似顺理成章的逻辑,或许只是一种障眼法。”
林安思忖道,“薛信猝然倒地,所有人都会在大惊之下围过去查看,屋中乱作一团。凶手在此时向杯中投毒,很容易避过大家的注意。同时,也轻而易举将案件引向饮酒中毒的假象,从而掩盖了真正的作案手法。”
“那么林姑娘认为,真正致死之毒究竟在何处?”
林安摇了摇头:“不好说,可能性有很多。薛信饮酒前要先服药,或许是对药丸做了手脚;又或者,凶手熟知薛信还有其他什么习惯,在他时常会触碰的地方下了毒……而这些,都需要进一步调查。”
陌以新听得认真,眸光沉沉,忽而启唇轻笑,声音中带了几分温醇:“不若,我们再打一个赌。”
林安讶异看他:“什么?”
“当初在半溪城,林姑娘曾与我打赌,赌谁先找到凶手。”陌以新道,“这一次,我们还赌这个。”
提及往昔,林安眼中也浮起几分暖意,玩笑道:“上一回,大人输了,莫非心有不甘,急着找回场子?”
陌以新哑然失笑:“这一次,又怎知不是你赢?”
林安也起了兴致,爽快应道:“好。不过,上次我是想赌一个道歉,不知大人想赌什么?”
“还是由林姑娘来定。”
林安沉吟片刻,一时却想不出什么来,便随口道:“那便赌一件事吧,赢的人,可以让输的人任意做一件事。”
陌以新一怔,眼底掠过一抹深意。语调带了几分低沉,尾音却是微扬:“任意……做一件事?”
“怎么?”林安不解看他。
她的目光撞过来,神情坦然,明亮的眼中毫不设防。
陌以新收回视线,轻咳一声,道:“好。”
两人之间一时沉默。 w?a?n?g?址?F?a?B?u?页??????ù???ě?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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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已将此事放到一边,问起心中另一个疑惑:“对了,大人入宫接旨,为何要我也一同过来?”
陌以新语气平静:“针线楼仍无踪迹,我们却在明处,我不知他们何时会来找你,如此才放心些。”
林安微微一怔,回想起在半溪城时,陌以新默默跟在自己身后,那时自己气愤于他的试探,而他也是如此解释。
时至眼下,大案突发,朝堂震动,他却仍不忘她的处境。她虽不能跟着入宫,可宫门守卫森严,针线楼怎么也不可能从皇宫分派的马车里公然抢人。
此时此刻,林安对他先前的“跟踪”再无一丝疑虑,只觉心中淌过一阵暖流,垂下眼,漫不经心道:“风青风楼也在,这次,我可不是一个人。”
“刚出命案,酒楼中尚且一片混乱,他们的心思都在案件上,你若离开视线,一时也难以留意。”
“我若离开视线,大人总能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