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些什么，可冰凉的唇瓣动了动，终究还是一片沉默。

沉默地思考着，安静地打量着。

襁褓里那颗圆圆的小脑袋上还戴着一顶浅色的碎花小帽，额头上露出了一点点尚且稀疏的浅金色软发，布鲁斯的思绪一下子就跳到了七八个月前，他刚刚回到哥谭，刚刚遇到阿底提的时间。

想到那一周的相处，布鲁斯就眉头紧锁，神色捉摸不透。

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

他再次把目光投向正微笑注视着他的阿尔弗雷德，一言不发，只用僵硬的肢体语言和灼热的眼神表示：快把这颗小炸弹抱走！

布鲁斯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额上的汗无声地淌下。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怎、怎么、怎么会这么软，还这么小？布鲁斯感到惊诧。

这个刚出生的小家伙的脑袋恐怕都还没他的一个巴掌大，就这么睡在襁褓里，躺在他的臂弯间。

像是抱了个软绵绵的马上就要化掉的冰淇淋蛋糕般，布鲁斯甚至怀疑倘若自己稍稍收紧手臂肩膀，是不是就会不小心捏坏这个脆弱绵软的小家伙。

他实在太清楚自己作为蝙蝠侠的双臂力气有多大，在无数次打击罪犯的过程中，他都曾用这双强有力的手臂硬生生使敌人窒息昏厥过去又或是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们的骨头。

一瞬间，那些暴力血腥的战斗场景如影片般开始在他的脑中播放，布鲁斯不由得快步朝阿尔弗雷德靠近了两步。

“Alfred——？！”面对仍然垂直双手无动于衷，波澜不惊地注视着他的阿尔弗雷德，布鲁斯只好压低嗓音急切地催促。

他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的狼狈，但当一个从未做过父亲、也从未想过要成为父亲的男人骤然面对如此“沉重的父亲的责任”时，大概也不会有人比布鲁斯的模样好到哪里去。

没办法，阿尔弗雷德无声地叹了口气，妥协似的地从布鲁斯手中接过了襁褓：“老爷，往后你要加强训练了。一个合格的、细心的父亲，总要学会抱着他的孩子哄睡。”

说着，阿尔弗雷德难得回忆起了那些已经快被掩埋的过去：“我想起了你的父亲。托马斯老爷在从医生手中接过刚出生的你之后，欢喜地不想再放开手，简直恨不得每时每刻都把你抱在怀里。说实话，尽管他也是第一次，但他的姿势要比你好得多。”

布鲁斯顿了顿，唇角的弧度不明显地下沉了些，没了手中的“炸弹”他简直如释重负，径直绕过阿尔弗雷德走向蝙蝠电脑，拿起两份对照的亲子鉴定报告，低声反驳道：“这不一样。”

与意外当爹的布鲁斯不同，他的父亲托马斯是在和妻子玛莎的期待与精心呵护下迎来了家中的新生命。

他们在布鲁斯降临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爱和责任。

阿尔弗雷德只好抱着孩子又缓缓叹了口气。

蝙蝠洞的气氛沉寂下来，只有布鲁斯翻动纸页与敲打键盘的轻微响动。

半晌，布鲁斯低沉的嗓音却又再次响起：“阿福，蝙蝠车里还有东西没拿出来。”

阿尔弗雷德的表情微妙起来，他走向还未合上车门的蝙蝠车，第一眼就看见驾驶座上有一个异常显眼的蓝色物品。

那是一只蓝色的毛绒海豚玩偶，和他怀里的这只小团子差不多大小。

这是布鲁斯夜巡路过一家精品店时购买的，那会他正帮一个走投无路将要踏上犯罪道路的父亲买一份圣诞节礼物来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