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安师太沉声道句佛偈,而后转着佛珠,道:“净妙,寺里晨钟暮鼓,一应清规你已知晓,你是带发修行,修习佛法自是应当,寺里众人还另有其职,你便一起去后山省过院中照料院里太妃们吧。”
郦兰心垂眸:“是。”
……
夜色深浓近墨,书房内依旧灯火萤煌,氛凝成冰。
暗卫统领跪地垂首,向书案后提笔疾书的人禀报:“殿下,钉子已经在玉镜寺扎好了,都是好手,按往日规矩,每日会飞鸽传回消息。”
而后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筒:“这是今日夫人在寺中的行迹。”
上首冷冷沉声:“放下。”
暗卫统领站起身,将密信双手捧至案上。
“出去。”
说完两字,眼皮都未掀,眼神不曾朝那密信投去一眼,似乎并不在意。
“是,奴才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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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寺里的第一晚,或许是清扫院子累着了,又或许是心力交瘁骤然得松,郦兰心睡得很快,很沉,一夜无梦。
翌日天未亮时,晨钟沉沉荡遍山野。
郦兰心睁了眼,揉着眼角起身。
在床上坐了片刻,对着犹且陌生的禅房,呆愣了好一会儿,而后才彻底反应过来。
掀开被下床,利落穿戴绑发,出了屋门。
现下还是早板时间,早板过后便要去早课,早课之后才是早斋。
用完早斋,便是共修的时间,昨日灵安师太让她这时去省过院,见一见太妃们。
省过院里住的老太妃们多是位分不高,有的是自行来寺中,有的是带着位份被逐出宫。
太妃们身份特殊,又多年老体弱,寺里一直派了专人照料她们。
郦兰心第一日真正在寺里起居生活,玉镜寺里对新来的人颇为照拂,灵安师太特地让惠素师父再陪引她一天,帮助她更快熟悉。
有惠素在,她便没那么慌乱无措了,早课上诵经礼拜,她本是被逼无奈出的家,但真正身浸其中,竟真正感到一种清澈的空灵玄妙,混乱的心绪被抽出、抚平。
仿佛能将从前许多尽皆淡忘。
早课过后,终于吃到了早斋,寺里的斋饭虽然全素清淡,但意外的味道不错,并没有想像中的那般无滋无味。
因为要走去省过院,郦兰心只吃了六七分饱,漱过口后,跟着往常一直在省过院照料太妃的僧尼智蕴朝后山南去。
省过院和她居住的小院不一样,名为院,实际上是一片连建在一起的禅房,被一片密林围起。
智蕴走在她前面,边走边和她说:“太妃们性情都与常人不大一样,有几位神智不时失常,等会儿若是冷着你,不必见怪,她们只是不喜见生人,过些时日就好了,省过院里年岁最长的是胡太妃,先帝朝的老人了,其余的太妃也都是最听她的话,我们先去见她。”
说话间便已进了省过院,郦兰心抬头就见到院中聚坐着三五个年老的妇人,都穿着僧衣,但并未戴僧帽。
她们虽坐在一起,但并不和彼此说话,自己做着自己的事儿,有的在翻看书册,有的想缝补衣衫,只是大抵眼睛不好,许久穿不进针。
智蕴领着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