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宦官说得话,叫她不得不惊慌,不得不深想。
太子此番过来,不止是要访亡母故居,而是想要,取回太妃的物件?
这是要把太妃与他们侯府所有的联系,都慢慢清除斩断?
那清除之后呢?
是不是就要——
姜胡宝看着三步外脸色煞白的文安侯夫人,不紧不慢地催促:“侯夫人,快些的吧。”
…
一直留在眇阁的婆子轻推开屋门,而后立刻退到一旁,战战兢兢低声:
“殿下,这便是当年,太妃所居的屋子,按着侯爷的吩咐,一应东西,都不准变动,太妃在时是何模样,如今也是一样的。”
宗懔未曾跨入屋子,只在入门处朝里略扫了一眼,斜睨那门边的婆子:“你不是当年贴身伺候过太妃的人。”
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那婆子更是瑟瑟战战:“是,奴婢是,在眇阁负责洒扫的。”
宗懔漠然收回眼,并不意外,而眼定在屋中时,不由冷笑。
一模一样。
屋里的熏香虽然贵重,然而不是他母妃素日喜爱的任何一种。
“都下去吧。”沉声吩咐后,牵着身旁的人进了屋。
身后屋门闭阖,禁卫、侍人均退到檐外,院子里还在进出搬动东西,但一行一步均俱谨慎小心,将动静降到最低。
没了外人在,郦兰心从他掌中抽出手,解了帷帽。
再抬首,终于看清如今身处的屋内全景。
一处精雅的女子闺房,绣帘罗榻,宝篆袅袅,书阁处墨器齐全,笔床砚池,典籍画卷,另一端案几上还静置着一把七弦瑶琴。
简略看过后,收回眼,抬头看向身边的人,微愕他面色十分平淡,并没有多少见到亡母故居的怔然与悲伤。
宗懔拉着她,让她坐到一旁的美人榻上,站在她身前。
长指轻理她因为摘下帷帽而略微凌乱的鬓发。
“……姊姊,我没和你说过我母妃吧。”半晌,沉沉开口。
郦兰心不知此时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只是抬头看着他,微抿着唇,轻轻摇头。
但她方才听那文安侯夫人所述,他的母亲晋太妃,应该是个十分温柔和善的女子。
宗懔默然片霎,低声:“……其实,我根本不记得母妃的模样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
但郦兰心的眼倏地便睁大了些,心里难自控地,忽然震荡摇晃。
宗懔看着她呆愣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