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下。
成功后又马上僵着身子不动,听到他呼吸没有变化,再小心翼翼地移动身子。
哪怕是乌龟,也不可能比她现在还慢了,呼吸也屏紧了,一点一点朝远离他的内侧挪动。
直到终于脱出他环抱的范围,她大松出气,而后缓慢转过身。
眼前的景随着转动变换,最后谨慎落定,她的双眼里映出男人闭目静眠的模样。
睡着时的人,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但宗懔也并不像话本里说的那样,平日凶恶的人一睡着就温和善目起来。
他此刻闭着眼,长眉依然飞鬓,唇角平直,面容淡肃。
拔步床虽大,但两个人躺着,总归也就这么点地方,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很近。
郦兰心就这么看着他,不知不觉,竟有些怔了。
目光晃颤着向下移,触到他脖上红紫勒痕,这痕迹太深,以至于侧边已足够骇目,后侧想来更是惊心。
也不知他当时在想些什么,竟然纵着她勒他脖子,要知道她当时是醉了酒的,下手根本没有轻重,他不躲还高兴,只怕脑子真是坏得不成样子了。
愣着愣着,咽间轻动了动,呼吸忽地促了几分。
他说……她勒着他,掐着他,不停地脐。
鬼使神差地,吐出的气好似也热了些,她的双手缓而抖,抬起来,伸向前。
慢慢,轻掐上男人的脖颈。
如同昨晚那般。
她一生里从未支配钳制过任何人,她从来是随着形势漂荡流转的那一个。
现在她的手里,攥捏着一个男人的命脉,而这个人是当朝的太子。
齿轻咬住唇,入魔了一般,不自觉越靠越近,面几乎快要贴住他了。
即将互触的一瞬,识海中忽地神摇,如一根堵河的细针被突然拔起,零碎的记忆像纷飞夜雨般骤然袭来,淋湿全身。
原本有些想要阖上的眼倏然睁大,她的手如同碰到烙铁,猛地抽回,身体也疾朝后退仰。
脸色一瞬涨红,紧接又发白,而后再升腾成极红。
……她,她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了一些了。
她想起来她是怎么——
呼吸乍然收紧-窒住,眼瞳震悚,猛然转回身,抓着被子捂住头。
是她干的,她真的干了坏事了。
是她主动——,是她——。
也是她,——。
是她幹的,都是她干的——
郦兰心浑身颤抖起来,手绞攥着被边,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凉,极度的惊骇,无比的恐慌。
不是在惊惧她做过这样的事,而是惊惧,她好像从不曾了解她自己竟然压抑着这样的欲渴。
疯掉的不只是他,她也入魔了。
再自欺欺人也无用,她逃避不了自己身体上的感受,她和他在榻上的时候,极度,快乐。
可是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是喝醉酒的缘故吗?
可是一壶酒,足以让她彻底变成另一个人吗?
她阿爹从前也喝醉过,喝醉了之后,就直接睡死过去了。
那便是那鹿膳的问题,是那桌鹿膳,将她心底的东西全部挖出来揉碎成汁,散如经络血脉,让她头脑彻底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