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下猛地开始动了,月圆跟着他的牵引下开始行走。
郦兰心心里登时一跳,忍不住开口唤道:“慢点……!”
宗懔失笑:“这才哪到哪。”
这般速度,人走路都更快。
“不要僵着身子,腿贴着马肚,不要夹紧,放松些。脚也不要顶着马的肚子,身子挺直,不要往前,不然它会觉得你是要它跑起来了。”他便走便说。
郦兰心按着他说的,小心放松身体,调整坐姿,直到他点头了,才松了口气。
看她紧张万分的模样,他只觉得好笑:“骑马不难,但要骑马跑得快,还要多练。”
策马奔腾听起来潇洒,却也是危险的,做的不当不慎,抑或运道不好,遇上了被激了烈性的马,极易出事,战场之上坠马而死的比比皆是。
便是寻常骑马,也需小心。
郦兰心点头,沉默了下,忍不住好奇,低声叫他:“阿敬。”
“嗯?”立刻回头。
“你以前,也是这样学骑马吗?”
宗懔愣了下,而后倏然大笑起来。
郦兰心被他弄得一惊,缩了缩脖子。
她的问题有这么好笑吗?
“我自然不是。”他笑够了,终于肯回答她问题,眉宇里罕见地划过年轻傲气,“我第一回 上马就能策马翻越山岭了,一边骑马,一边射箭打猎。”
“从前,我和父王一起猎过熊,猎过虎,只不过皮骨都在西北放着,没有带进京里。”
他在这些事上是极有天赋的,或者说,他在许多事上,都天赋异禀。
他也确是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
郦兰心眼中映着他骄烈盛气、英姿勃发的模样,不由怔住了。
他的颊边,还有一些她留下的痕迹,太医院的药膏太灵,如今他已经能见人了,只要旁人不贴近了瞧,很难看出来,而他的身份便注定了,没几个人敢逼到他跟前看。
虽然脸上受了伤,但半丝不曾影响他金质玉相。
蛛丝缠黏般的感觉从足底悄悄出现,慢慢地,顺着皮肉,一点一点向上攀爬。
由皮入骨,由下钻心,旋着转着,挖出一处酸红的小口,流淌出她自己也不敢细尝的蜜。
倏地收回眼,不敢再看。
又耗了半个时辰,宗懔教会了她如何持缰拉缰等事,等到她可以自己驱马跑动十圈,能自己让马何时走何时停了,他便也上马,而后沉声施令。
随猎亲兵已然齐装待发,人马开拔往围场游猎,一时猎犬群奔,马踏如雷,自营帐处涌向原野之上。
郦兰心骑着月圆,为了跟上队伍,她不得不一齐策马奔驰,刚开始她还十分慌乱紧张,因为她从没体会过这样的感觉,像是在草地上飞。
但很快,迎风速越的感觉彻底淹没了微不足道的恐惧,耳边风劲弓鸣,身侧铁骑如云。
旷原之上鹿跳兔疾,林间兽影盘桓来去,苍鹰盘旋尖唳,猎犬奔如闪电,千里风来草扬云散,极致的疏狂潇洒,亢烈难平。
这是她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没有过的,她无法自拔地沉浸进去,这些日的苦涩憋闷,仿佛都一荡而空,只留清清一片。
她无法否认,她喜爱这样的经历,喜爱这样的感觉。
不知宗懔手下的人用了什么法子,抑或月圆确实灵性十足,它始终驮着她跟在宗懔的盗骊马旁。
而她能明显感觉到,宗懔有意放慢了速度,他们身边还紧密环绕着亲卫,不必细想就知道定然是来看顾她的。
因此,她能清楚地看到宗懔引弓射箭时模样,他手背的青筋,扳指上反透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