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到她耳畔:“让孤,忍不住想*你。”
郦兰心的脸色煞白。
“别急,”他看见她脸上神色,复又能微笑了,轻声,“十五日,现在才只是个开始。”
第八十章 唯她一个
又威胁过她一回后, 身后人将她放倒在厚毯上,任她侧卧着,起身大步朝殿门去。
方出了一回, 还再受了一次惊,郦兰心倦得紧, 静躺时, 自骨缝升腾、蒸透遍身皮肉的昏软倏袭来, 耐不住疲困, 半阖了眼。
耳边隐约听得见那人沉声吩咐侍人备水的声音。
郦兰心茫茫然听着,微荡的意识告诉她,如今是午时过了,裈处黏污,她确实不能就这样去用午膳。
须臾, 背后又有步履声接近,男人在她身后半跪下来,糙硬掌心轻易将她肩头全握尽,只微一使力,她软如棉的身子就被带起。
堆散满毯的乌发似悬瀑倒流,待她坐起后,半掩她微垂的面。
郦兰心缓慢眨着眼睛, 已经做好了又被身后人肆意施为的准备,但这次,竟然没有。
他臂长, 向前一伸,不需倾身便将妆台上螺钿金盘内的象牙梳握到手里。
郦兰心的视线跟着那只手移动。
那梳其实算不上精细小巧,但在他手里,却格外古怪, 而看他拿梳的样子,也颇有些不适。
她忽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宗懔另一手压上来,扶正了她的脑袋,沉沉:“别动。”
将她摆正好后,执起象牙梳,一点一点,慢慢地梳着她的长发。
半垂着眸,分明只是在梳发,他神色却凝重得像是在研究什么排兵布阵的新法,仿佛眼前面对的是相当棘手的战况。
而他的动作,看起来便生疏、笨拙,然他的目光,专注又认真。
郦兰心睫羽轻簌,眼微微睁大,垂在身子两侧的手指,俱缓缓蜷进掌心。
不知所措下,只能看着镜里他为她梳发的样子发愣。
她能感受到他动作的不自然,这是肯定的,这人生来尊贵,怎么可能有为旁人梳发的时候。
而她,也没从被男人梳过发。
许渝自然是不可能了,他身子不方便,加上打小是被伺候的,做不来这些事,从前有婢女,与她成婚了,便都是她来为他梳发束发了。
除了许渝,和她更亲近的人,便只有她爹了,但她爹,也没给她梳过头。
身后这个人,是第一个给她梳发的男人。
嗵嗵,胸膛之下两声异响。
宗懔手上力道放轻,片刻,方才将躺乱了的发重新梳齐。
他自然是没做过这些的,但他看过,小时候,他父王常为母妃梳发。
只不过他还没有父王那般的手艺,据从小在母妃身边伺候的老嬷嬷说,当年父王母妃方成婚时,为了给母妃盘好各种发髻,父王把府里所有骏马的尾毛都给剪了个遍,叫人配上木头,制成了许多个假人头,专用来练习怎么盘发。
后头父王盘出来的发髻,比母妃身边的丫鬟盘的还要好。
不过父王却没有把这些教给过他。
宗懔放下梳,正欲让外头的婢子进来,抬首时,却从铜镜中看到身前人怔怔的模样。
没有不安,反倒带着一种无措的怯。
小心翼翼的,似惑非惑的,让人看了,莫名觉得,可怜。
动作旋即一顿。
而她在瞧见他抬头看镜,并通过镜和她对视之时,整个人猛地一僵。
不知为何想要躲避,郦兰心飞快低了头,伸出手,从妆台上胡乱摸了一根犀角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