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掀开床幔,坐到床边。
长长厚纱坠下,遮蔽模糊淡影。
熟悉的,糙粝的手指,滑在脸颊,脖颈,酥酥麻麻,羽搔肉下。
郦兰心深慢呼吸着,闷意灼温,难耐,睁了眼。
不知多少种光色揉成一片,泛在眼前,迷波之中,许多个屋寒榻热的夜里钻进她帐幔的人,此刻又到了她的身前。
依旧痴痴,紧紧,用那双深幽玄眸盯锁着她每一寸。
郦兰心轻轻蹙了眉心,意识还在混沌。
但,她现在的视线里,有光晕。
边际泛着澜彩时,她就是在梦里。
身上热得很,她一个人,很难捱。
反正,他来,也是要与她死生极乐颠倒的。
所以,所以……
深喘着,手臂从被下缓缓艰难抽出,向上,环住了男人的脖颈。
而他也不抗拒,扶着她腰,把她带起。
顺着力道,她的脑袋黏伏在他肩头,身子贴偎他胸膛。
良久,半阖的水眸染上丝丝缕缕难受、困惑。
为什么……
为什么他,还不像往常那样来……
来解开她的,肚兜?
白臂环他更紧,脑袋不耐磨蹭他的颈侧。
半晌,头顶一声叹息般的低语,像是满足,又像是无奈。
“姊姊。”
短短的,沉沉的两个字。
只是一个瞬息。
她眼前的幻眩骤然尽消,意识涌回,如今帐内的光亮,明显不是夜晚的烛火,而是白日透窗入屋的阳晖。
环抱着的躯体,衣着齐整,温度、跳动,全都是真实的。
地动一般,脑海轰然炸开。
她的身体瞬间僵硬到极致,瞳仁猛然紧缩。
这不是……梦。
第六十六章 提笔落墨
窗牗半开着, 春凉微风动幔,身躯仅相隔衣衫紧融一处,炽热燥闷。
但郦兰心只觉满身血府冻彻, 朱素逆流,针穿心肺窒息痛漫。
恨不能就此再昏厥过去, 或者就这么死了算了。
"姊姊?"被她密黏着的人又叫了一声。
敲在耳朵里, 像是丧钟。
惊嗬乍起, 手里猛然一推, 松身仰缩向后,什么都顾不上,手飞快抓了被裹在身上,惭惶煞白须臾遍了满面,极慌极愧, 牙关都在打战。
垂着脑袋,因而没看见被她遽然大力推开的人脸色也是骤然巨变,只不过瞬息又恢复如常。
“姊姊,”面色转换回往常的焦急关切,“你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