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许家儿媳的话,她当时就反驳,可因着又说到迁坟的事,便草草略过了。
此刻,她觉得,有些时候,林敬纵是关切她,言行举止也有点过了。
她感念他,她知道他是她的恩人,她也愿意和他姐弟相称。
但终究,她和他之间真正相处不过短短几日,即便他称呼她姊姊,但亲情不是叫两句就能真的有的,没有切身相处,没有日积月累,哪里来熟稔情分。
于她而言,许渝、梨绵、醒儿算得上她的亲人,庄宁鸳、福哥儿,是她的亲戚,张氏、许碧青等是她有恩怨情仇的孽缘,而林敬,
是对她有恩的熟人。
熟人,还不是亲人。
他今日在这样的场合,远处有无数百姓,近些的有许氏旁支相识者,他猛力拉扯她,已不符礼仪。
她是不打算再嫁的寡妇,也就是他和她相识,她知道今日他对她的举动并无坏心,若换作旁的人,真就是冒犯至极。
郦兰心深呼吸一下,继续:“我知道,你是瞧见我害怕,才带我离开法场的,这件事,是我没分寸,应该离远些,你帮了我太多,我谢谢你。”
“但许家的事……是我的家事。”最后两字说重了些。
长言完,她便垂下了头,手不着痕迹轻按在小腹上。
那日去端王府见许碧青回来后,她开始犯来癸水前的头晕症,现下,她就正来着月信。
方才在围挡处还不觉有什么,可跟着林敬跌撞踉跄了疾走了一路,刚刚又情绪激动些,小腹处骤生丝丝疼痛,鬓边隐浮冷汗。
她身上不适,全然看不见面前人因为她冷语刹那狰狞的面容。
“我大嫂还在等着我,我就先回去了……”声音开始因为隐痛而发弱。
然瞬息后,郦兰心听见头顶处似有若无冷笑。
闷恹发昏下一惊,缓抬起头,正要看他,然而眼前黑影猛地闪动,下一刻,她整个人连着椅子被猛地抬起来。
尖叫没来得及迸出喉咙,男人已经大踏步将她重重放在靠近栏杆处。
郦兰心头晕眼花,余光又闪过他立起身,扯动垂落竹簾的抽绳。
午时艳阳晖光霎时照在她脸上,刺得她眼都不能立即睁开。
定睛的瞬间,遥遥望见那宽阔广场,最上方的官席上,监斩官已然就坐,和台下扛着磨好寒亮长刀的刽子手一样穿着辟邪的大红。
极其醒目,即便她眼神不够好,都能看见。
不知何时,喧嚣的法场变为静默,就连外围百姓,也鸦雀无声。
斩刑,就要开始了。
郦兰心本就有些不好的脸色瞬间血色尽褪。
“姊姊,你非要听刑,那就在这吧,”男人站在她身后,双手压着她的肩,似叹非叹,
“这里离得远,闻不到血腥气,听不到刀斩人头的声音。我知道姊姊常年刺绣,眼睛应当不大好,在这里,也看不清,不过既然姊姊要尽孝,又好奇,我眼力好,我细说给姊姊听。”
郦兰心想要扭头,但身子被他压着,转头也只能侧贴在他身上。
“你,你放开我——”手抓着扶手使力。
“姊姊,你公爹来了。”他的寒语响在她耳边。
郦兰心猛地一僵,缓扭头,隐约模糊,看见一列白色从衙署监牢方向被带上杀场高台。
而后排成一排,似乎跪下了,身着大红的刽子手一一走到他们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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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不清楚具体,气喘着想闭眼,但耳朵边,林敬的声音如鬼似魅。
“现在,他们在验亡命牌,免得斩错了人,姊姊,斩首就没有回头的了,头一落,就接不回去了。”慢幽低声。
须臾,又笑着:“哦,他们动作利落得很,这就验好了,现在要开枷,再脱衣,不开枷,没法砍,不脱衣,也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