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着,娘子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若是旁人,郦兰心说不准就求些粮食了,但眼前的人是晋王府中人,还带着一大群晋王精兵,她此刻只盼着他们快些走,千万别立刻知道她和许府的关系。
但老天爷仿佛就是不肯遂她愿,她正要开口说“不必”,门外,突然跑进来个精兵:
“大统领,撞门的攻锤从忠顺将军府挪过来了!押送罪人的锁枷也拿来了。”
何诚偏首:“哦,不必了,误会一场,不用撞门了。”
说着话,脱下自己的外袍,给身旁的人穿上。
那精兵却皱着眉,退出宅子门外一会儿,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又跑进来。
这一回直直盯着郦兰心数秒,扬声:
“大统领,籍帐记载,这家人户,是逆党许家寡居女眷的住所啊!这个妇人是否姓郦?若是,那她就是逆贼许长义的二儿媳!”
话音落下,门内几人俱是脸色一变,郦兰心的面容霎然惨白到极致。
撞门、攻锤、罪人、锁枷、从许府挪过来……
简单的一句话,内里的意思让她汗毛直立。
将军府,应当是被抄家了。
现在,要轮到她了。
晕眩欲坠之时,一道沉音打破骤然绷紧的气氛:“寡居女眷,又另府别居,那便是不大相干了。”
“且郦娘子救我一命,若她真参与谋逆,早便将我杀了,又如何会救我。”
郦兰心猛地抬头,看向出言驳斥的林敬,泪水瞬间涌上了眼眶。
林敬朝她递来安慰的一眼,然后靠近了义兄何诚,低语着什么。
郦兰心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站在原地,双手绞在一起,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冰凉刺骨,脚步无法进退,只能等着宣判。
片刻的时光仿佛延长为一整日,在她心脏几乎快要跳出胸膛时,面前响起了沉重声音。
“郦娘子,你确是许家的儿媳吧?”抬头,那何诚正盯着她。
郦兰心闭了闭眼:“……是。”
“你丈夫是许家次子许渝?我记得,这许渝当年也是名盛一时的少年将军,过身多年了吧。”
“是,”郦兰心低声,微微颤抖,“先夫去世已有八年。”
“这八年,你一直不在忠顺将军府居住?”语气并不冷硬。
郦兰心敏锐地察觉到事情似乎有微妙转机,连忙摇头:
“不在,民女只逢年节、清明时会去往将军府中,一直独居于此,此处是我的嫁妆宅子,官府都有记载的。”
此刻真是想要冲入许渝的怀中流泪,感念他想法设法,寻尽了人脉门道,把绣铺和这宅子记成她的嫁妆。
她虽然不算通晓法度,但隐约知道,妇人的嫁妆,即便夫家被抄,也是不算在内的,而在婆家外守节多年的寡妇,是否要被株连治罪,全凭上面的意思。
不知她今日,可否凭着这些,加上救过眼前这大统领义弟一命的分量,逃过一劫?
但下一刻,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许家谋逆,罪在不赦,忠顺将军府中人如今已尽数被锁拿,即将押入牢中,娘子,还是和我们走一趟吧。”何诚开口。
郦兰心目中震悚,腿膝一软。
快要坠地时,一双结实手臂将她托起,男人炽热气息强势裹了过来。
抬头,泪眼中映出他神情温柔。
“姊姊,”林敬压低声,又叫回她姊姊,“姊姊,别担心,不是带你去牢里。”
郦兰心一怔,仿若抓住救命稻草,根本没有意识到此刻半个人都在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