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痴念,他藏在心底无法泄露分毫的偏执。
那些晦涩难言的杂念叠加在一起,到嘴边只有一句:
“晚上,我请你吃饭好吗?”
何长宜全然不知谢迅笑面孔下的复杂心情,又或许只是懒得去想。
“今天不行,我晚上约了人。”
她抬起手腕看看表,随手脱下仓库的工作服,走到镜子前拢了拢头发,又补了一下口红。
这下看起来就像样多了,至少能出门见人,省得看起来太过落魄——天知道,她还没惨到要兼职搬运工,只是来仓库监工而已,毕竟新来十车货物,没她坐镇还真不行。
无意间,何长宜注意到镜中反射人像,身后的谢迅不知何时收了笑,看起来有种冷冰冰的讥诮。
她转身问他:“怎么了?”
谢迅一怔,迅速挂上了笑,若无其事地说:“我有点好奇,什么样的客人才值得你郑重对待。”
何长宜再看看镜子,“郑重吗?”
她左右转了转脸,恍然大悟地从拎包中拿出粉饼,在眼下的位置摁了摁,又用手指蹭了蹭口红,轻轻地在两腮打圈擦过。
这下看起来明显气色好多了。
镜子中,谢迅还在笑,只是不知为何,莫名让人感觉笑容有些僵硬,有种咬牙切齿的错觉。
何长宜将口红粉饼丢进包里,穿上大衣,拎起手包,踩着高跟鞋就走。
临别前她想起什么,转头对郑小伟嘱咐:“晚上带着你大哥去吃点好的,我报销。”
郑小伟响亮地应了一声“哎!”
他扭头就满脸堆笑地问谢迅:“哥,你想吃点啥?要不咱们晚上去吃鞑靼烤肉,要上半只羊,再来几瓶酒,保证吃好喝好!”
谢迅冷淡地看过去,直看得郑小伟心里一激灵。
突然就不笑了,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啊……
郑小伟期期艾艾地问:“谢哥,您是不是对烤肉不满意啊?要不这样,您说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我不吃也行……”
谢迅却一言不发,丢下郑小伟,转身去追何长宜。
他个高腿长,走起路来速度很快,不多时就追到街上,正好看到何长宜站在一辆豪华小轿车旁,和一个戴着帽子的斯拉夫男人在说着什么。
男人背对着谢迅,看不到脸,但莫名让他感觉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是谁呢……
他记性好,很快就想了起来。
警车,尸体,伏尔加旅馆,以及,峨国男人。
于是谢迅停下脚步,侧身站在拱形门柱内侧,一双眼紧紧盯过去,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何长宜和男人显然是极熟的,两人交谈时像是凭空升起一道水泼不进、自成一体的结界,再多人经过也只是背景板。
谢迅看不到男人的表情,只能看到何长宜神采飞扬,是他没见过的轻松随意。
峨国男人微微俯身,是一个细致聆听的姿态,也是宣告般地将她拢在保护圈内。
谢迅满心怒火。
他是有心理准备的,可当这一幕发生在眼前,他还是恨毒了那个该死的老毛子。
凭什么!
明明他是先来的,也是他先认识何长宜的!
他没有晚,他甚至比任何人都早一步!
可凭什么不是他!
谢迅的心脏仿佛浸泡在硫酸般的毒液中,他自虐般要继续窥视,一边怨恨一边自我安慰。
没关系,只晚了一步而已,他已经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