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和猎物的转换只在一瞬间。
他拼命地挣扎,竟甩脱了何长宜的手,连滚带爬地往驾驶座的方向逃去。
何长宜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跳下车追了上去。
要不是怕出租车在马路上失控,她才不会一直忍到现在才动手。
某种程度上,车内是司机的主场。
要是不想和他一起死在这个移动棺材里,就只能等到车停,等司机的手脚离开方向盘和油门。
何长宜扫了一眼周围环境,特别是当她看到不远处的野狗群时,立刻就明白这个出租车司机给她安排的是什么剧本。
一个孤身前来的异国女人在莫斯克的街头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即使有人报警,也只会在警方的失踪人口登记名单上多一行字。
就算发现了残尸,家属也肯来认领,但凶手是谁已经变成一团解不开的迷雾,而另一团解不开的迷雾则是不见踪影的一千三百美元。
何长宜都想夸一夸司机了。
只要有钟国倒爷在,他就可以一直这样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
和他相比,国际列车上的劫匪都算斩草不除根的反面教材。
不幸的是,司机头一回开张就遇上了何长宜。
他没有竭泽而渔的机会了。
何长宜将司机想要对她做的事都原模原样地还给了他
——或许,还多了一些。
不过没关系,她一向慷慨,不会向他讨要利息。
当阿列克谢回家时,推开门,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听到那个钟国女人欢快却发音古怪的峨语。
天色将黑,为了省电没开灯,屋内显得格外冷清和寂寥。
和往常一样。
和她不在的时候一样。
阿列克谢停在门口,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为此庆祝一番,但自己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何,是你吗?”
维塔里耶奶奶期待地迎上来,见进门的是阿列克谢,她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强打精神上前给了孙子一个拥抱和颊吻。
“亲爱的,今天过得怎么样?”
阿列克谢简短地说:“还不错。”
他转而问道:“那个钟国女人走了吗?”
维塔里耶奶奶责怪地拍了他一下。
“何有名字,你需要表现得更礼貌一些,至少你应该称呼她为何小姐。”
阿列克谢嗤之以鼻。
小姐?
那个女人身上难道还有一丝半点残留的淑女痕迹吗?
她简直像一头从西伯利亚挖出来解冻的猛犸象,肆无忌惮地挥舞着巨大的象牙横冲直撞。
顾不上再多说称呼问题,维塔里耶奶奶焦急地问道:
“何很早就出去了,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难道她迷路了吗?我很担心,莫斯克对她这样的年轻姑娘来说并不安全。”
“没人能对一头猛犸象做什么。”
维塔里耶奶奶愣了一下。
“什么猛犸象?”
阿列克谢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掩饰性地咳了一声,急忙转移话题。
“何不是普通的姑娘,她强壮,有力,而且还很凶猛,我不认为她会遇上什么麻烦。事实上,遇上她的人才更需要担心。”
阿列克谢想起之前何长宜和自己抢盘子,还有在餐厅时试图用白葡萄酒灌醉他。
一个套着女人皮的漂亮土匪。
“阿列克谢。”
维塔里耶奶奶不确定地问:
“你刚刚是用‘凶猛’来形容何吗?”
阿列克谢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