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无言,阿姮却顷刻察觉背后炁的波动,她反手一把捉住那根朝她后心袭来的金簪,幽冷的光线之下,金簪上未干的血迹沾了阿姮满手。
白烟浮动,那女子忽然暴起,白绫缠住阿姮的脖颈猛然一拽,阿姮冷着脸,万木春的枝尖倏尔用力刺入女子胸腔。
鲜血迸溅,轻微的机窍转动之声隐约从血肉深处传来。
阿姮抬起眼帘,撞见女子那张越发雪白的脸,说不清是妒恨还是羡慕,她满口是血,竟然轻声笑:“我的孩子像他父亲,没有继承神窍,但当我看到他眼睛里的翳病,我知道,他也逃不开?这种刻在血脉里的诅咒……像他那样?的小孩,注定活着的每一日都会与我一样?痛苦,他无法做一个正常人,这个世?上不会有人爱他,所以,我那时候就像这样?……”
白绫紧紧缠住阿姮的脖颈,自她胸腔里浮出的细碎紫火映照她癫狂的神情:“像这样?一点,一点地把他勒死?了!可笑的是……那个时候,我的神窍终于能化出本命法器,可这法器……却偏偏……偏偏是这根白绫……我也想用它勒死?我自己,可是不行,不行啊……”
她忽然一把攥住阿姮的手:“你可以杀死?我吗?你杀了我吧?好不好?”
万木春的枝尖因女子忽然的举动而更?深入她的胸腔,刺穿血肉的剧痛令她浑身颤抖,可那副神窍却始终完好地在她体内运转,她变得?更?加疯狂,她的指甲在阿姮手背上挠出血痕。
她语无伦次,一会儿说,阿姮姑娘,救救我。
一会儿说,求求你,杀了我。
“我的血肉……我的一切也都可以为你所用!好不好……好不好?”
她漆黑的眼翳里流出血来。
阿姮却因她的这些?话而不受控地想起从前深渊之下那座长?年不熄的巨大丹炉,她想起那些?哀求,那些?哭喊,那许多被她旁观过的痛苦,被她吞噬的生命。
阿姮满脑子都是眼前这女人所说的那句话。
她的身上……有那些?人的血味。
阿姮心绪陡然大乱,难以抑制地干呕起来。
此时,夜风仿佛被她凌乱的心绪触碰,更?加凛寒地涌来,她握着万木春的手难以抑制地发抖,胸中如同?针刺,下意识要抽回枝尖的刹那,那女子却用一双手紧紧抓住她,鲜红的指甲更?深地嵌入她手背皮肤,鲜红的血珠顿时顺着指节滑过万木春,滴落女子胸口的血洞,狂风大作,卷起阿姮颈项间的白绫,她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阿姮沾着血迹的眼皮微颤。
女子胸口的血洞里不断响起碎裂之声,她浑身剧烈的颤动,但她却忽然觉得?有什么晃了她的眼,她的视线恢复清晰的刹那,她猝不及防看见朗朗月辉之下,面前这个乌发红眸的少女。
眼翳……
她的眼翳竟然消失了!
“诅咒……”女子睁大一双眼睛,一张脸扭曲极了,又是痛苦又是震惊,嘴唇颤抖着,“我的诅咒……解了?”
胸腔里的紫目神窍尽碎,她的神情顷刻定格,那像是欣喜,是她对终于可以死?去的欣喜,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