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冷笑:“白泽殿下,你最好别过来。”
青峨指节一屈,符纹绞紧阿姮的颈项,裂开数道血口子,程净竹身形一滞,攥着法绳的手一刹收紧,指节泛白。
“她本?就是我们的东西,是我天衣炼器师赋予她本?能,铸造她的本?性,”青峨说着,手背缓缓转向阿姮,玉片映照阿姮的模样?,“她本?该以世间?一切恶欲为食,是你们助长?她那副可恶的神魂,是你引诱她……殿下,她这身血肉是因你而有的么?是你……让她爱你,对吗?可是殿下,她既不是人?类,也本?非生灵,你要一个死物爱你,你要她拥有这副血肉之躯,却?没想过,血肉究竟带给了?她什么?像这样?,流血,受伤?殿下,是你让她变得这么脆弱,这么的……可怜。”
那些化作黑气盘旋在天的妖魔们肆意大笑起来,仿佛在嘲笑那名为“阿姮”的器物,竟也妄想血肉在身,便是生灵?
程净竹扬手,冷冽银光一闪,法绳抽散数道盘桓的黑气,激起一片妖魔的惨叫,法绳穿破黑气,直逼青峨面?门。
青峨侧过脸,幽幽紫火轰然盛大,铺开的气流顷刻将法绳推远。
法绳落回程净竹手中,他双目严寒,四下一扫:“很好笑吗?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蠢东西,虽是生灵,却?甘为恶欲附庸,若说死物,你们才是。”
他的目光定在青峨身上:“她早就拥有一副洁净的元神,是你们一次又一次撕碎她,践踏她,剥夺她作为生灵的自由?。”
“自由??”
青峨笑起来,笑得胸腔都开裂,她一顿,手背碧绿的玉片使她清晰地看见自己血红的衣襟,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瞬息之间?,她指节用力,紫色的符纹深嵌阿姮体内,密密匝匝地困住阿姮的混沌真身,阿姮暗红的双眸顿时更加空洞。
青峨的胸腹出现一道裂隙,幽冷的紫芒映照她惨白的脸,两枚火种?互相?环绕着飞旋而出,此时,青峨开裂的脸皮顿时愈合,她身上所有的裂口也都开始结痂。
她手指一扬,两枚火种?瞬息侵入阿姮的胸腔,黑色的气流如云一般兴奋地环绕阿姮,青峨抬手缓缓擦去?阿姮脸上的血,如同即将要上战场的将军那样?细致地擦拭自己的宝刀,她向着阿姮,说:“阿姮姑娘,你想要自由?吗?做我的东西,凭你自己的欲望而活,不为任何凡人?所谓的‘情’而犹疑,痛苦……追逐你的本?能,享受你欲望,这便是真正的自由?。”
阿姮听不见。
因为她已然是一件器物,而器物,是不该有本?我的。
青峨回首,她手背的玉片映照这天上地下诸神与?玄门、水族密密麻麻的影子,风声呼啸,她望向那少年:“白泽殿下,今日,我便让你们好好看一看,她本?该是什么样?。”
冷雾忽然弥漫,青峨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眶,她尚有些稚嫩的声音轻哼:“残月下,已三更,借尔影,秉吾道,幽契生,跗骨存……”
阴冷诡谲的曲调幽幽落于众人?耳侧。
茫茫白雾中,程净竹看到那端坐的少女随青峨的声音缓缓起身,她的举止几乎全由?青峨的声息拨动,如一把蓄势的弓,主人?不搭利箭,她便绝不妄动。
“阿姮……”
凛风吹痛霖娘的脸颊,她遥遥望那少女,轻声喃喃。
青峨笑,少女亦笑,沾血的脸,那样?光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