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她回握住程净竹的手,催促:“小?神仙,你?快啊。”
程净竹感受得到。
她在恐惧。
一如赤戎幽隙中,她听到天衣人声音时,那样的恐惧。
恐惧自己不受控的手脚,恐惧这副身躯不受她的意?志所用,她恐惧一切的身不由己。
程净竹并指结出一道金印,怀中药气混合金芒如缕覆盖在阿姮左肩血红的伤处,他稍稍侧过脸,苍白的指节越绷越紧,有些发颤。
“白泽殿下,你?担心她,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
青峨的声音轻飘飘地落来。
幽暗的海底,波光如缕闪烁,程净竹缓缓转过脸去,对上?那青峨毫不掩饰的杀意?,阿姮自然也听懂青峨这番话语中的肃杀,不耐。
阿姮知?道,青峨已经玩够了。
她会碾死这里所有的蝼蚁,她会剖开小?神仙的身躯,取出她想要?的火种,她会让小?神仙死无葬身之地。
不可以!不可以!
阿姮猛地一下撞入面?前这个人的胸膛,鼻尖青蘅草的香味更浓,她仅剩的一只手死死地环住他,脑子里刹那只有一个想法,不可以让青峨剖开他的胸膛。
她死死地缠住他,像那根银尾法绳一样。
汹涌的水流拂过程净竹的衣摆,被阿姮抱住的刹那,他睫毛动?了一下,很快,他俯身,小?心地避开她左肩的伤处,双手环过她后背,轻轻地拍了拍,轻声说:“做什?么??”
“她要?取火种!她会……剖开你?的壳子!”
伤处覆盖着一层冰凉的药气,但阿姮依旧疼得浑身发抖,她紧紧地抓着他后背衣料,浑身都紧绷着。
“你?不是最爱惜你?的壳子?”
他竟也学她用了“壳子”两个字:“你?已经失去了一条手臂,再不放开我,你?是连你?这副壳子也不要?了吗?”
“反正,已经没有一条手臂了,”阿姮抬起脸,却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壳子已经坏了,已经变得很难看了,小?神仙,这些都没有你?重要?。”
程净竹落在她后背的手一顿,他垂眸,凝视她血红的眼,片刻,他的指腹轻轻擦过她被血浸然的眼睑,阿姮眼睛不禁眨动?一下,她不知?道自己的眼泪为什?么?忽然不受控地一颗颗掉,甚至使得她眼中的血红减淡。
“别怕,阿姮。”
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发,说。
阿姮曾觉得他的声音总有令人安定的力量,可是此刻,她的那颗血肉心脏在胸腔里却跳得更加猛烈,她抱着他,可仅剩的一只手却让她觉得,她怎样都无法真正抱住他。
青峨冷眼睨着他们,手指在胸口一点,裂痕复现,又是数枚法器飞旋出来,紫芒几?乎照彻东海,她悬身不动?,冷冷洪流向?下,以倾覆之势,势要?毁灭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