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又怎会为神王彻底的死亡而痛哭流涕呢?她只怕还想普天同庆。
阿姮意?识到,自己毁灭天衣神王的神识,反倒令这青峨摆脱了一副傀儡的宿命,是青峨亲手送了她一程,是青峨借了她的手——弑父。
所以,阿姮抬眸,重新审视程净竹的背影,他是担心青峨再次控制她。
“不过,阿姮姑娘,”
青峨以一副天真的神情望向?她,“你?是我们的东西,我可以原谅你?今日,包括今日之前所有的忤逆。”
积玉与霖娘无不心神一凛,此时他们也不约而同想到先前阿姮在祭台上?那副模样,他们立即奔上?前,将阿姮护在中间。
青峨得见?如此一幕,笑出了声,问阿姮:“怎么??你?真被他们这些所谓的情谊迷了眼?一点儿也不惦念自己的来处了?”
“那我也问问你?啊,”阿姮微微一笑,“做人和做狗,你?选哪一个?”
天衣人自诩为神族,如何肯做凡人呢?这简直是一种侮辱,另一个做狗的选项,更是侮辱中的侮辱,青峨被如此臭骂,竟也不生气,她那张瘦削的脸上?神情淡淡的:“实?话讲,从前还没见?到你?的时候我便讨厌你?,后来见?你?,我便更加厌恶你?,我不明白,父王苦心孤诣造出你?这么?个东西,怎么?却没磨掉你?这刺一样的性子,他们用起你?来,也不嫌扎手。”
“一口一个东西,你?又是个什?么?东西?”霖娘早憋不住了,她实?在没有办法忍受青峨如此表情,霖娘环视一圈,那白头老翁在轿辇上?静坐不言,神情却与青峨如出一辙,就连那些抬轿的天衣混血,还有青峨身后的那个黑衣侍者,他们看待阿姮的目光真如一件死物,仿佛阿姮真的只是他们手中万千法器中的其中一件,器物被造出来,只有被使用这一个宿命,而阿姮拥有神识,长出神魂,便是她最大的错误。
霖娘从他们的神情或目光中,感受到一种深邃的,轻蔑的寒冷。
“小?小?水鬼,也敢冒犯圣女?”
那何罗鱼一声大喝,长戟挥来。
阿姮立即要?动?手,却发现自己的身躯竟然僵在原地,无论她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她猛地望向?高悬于?不远处的青峨,青峨回以浅淡的一笑。
好似嘲讽。
电光火石,阿姮目光随何罗鱼挥来的戟锋而去,眼睁睁看着霖娘化出水练缠住那戟锋,却难抵千钧之力,程净竹与积玉几?乎同时出手,金剑幻化数柄,若流矢般齐刷刷攻向?何罗鱼握戟的爪子,程净竹的法绳则勾住戟锋,他翻身而起,掠空一拽,戟锋骤然一偏,擦过霖娘身侧,刺破层层水波,震动?海崖。
青峨的声音越过种种杂声清晰地落在阿姮耳畔:“凡人一切的情,皆是困住你?的枷锁,杀了他们,你?方能得到你?原本拥有过的自由,来,从这个水鬼开始,用你?的手——让她魂飞魄散。”
除了阿姮,无人听见?青峨这番细语,她的声音密密麻麻爬满阿姮的耳膜,阿姮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清醒,直到指节忽然发出清脆的弹响,她惊了一下,暗红的眼瞳一缩,发觉自己的手竟然已抬起寸许。
她面?前三人正在对付那何罗鱼不断挥来的长戟,戟锋扫得海水胡乱冲撞,那何罗鱼舌动?喉鸣,尖声震耳,霖娘发现不远处不少凡人因此鸣声而抱耳痛叫,她立即扬出水练,缠住何罗鱼的鸟喙的刹那,她咬紧牙关,死死不放。
忽然,霖娘感到一只手触碰她的后颈,自己过分冰冷的温度反倒衬得那只手所散发的温热是那么?的令人毛骨悚然,她听到骨节“噌噌”作响,如提线木偶被牵动?骨骼的刹那发出的脆响,这一瞬,五根手指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