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好?意,此?时拔出这东西,一定会被何罗鱼察觉,现在还不行,这祭台绝不能成,在你们来之前,我们本已做好?破釜沉舟的打算。”
“你们?你们能做什么?”
龙女十分惊愕,其?实她对于人类的认知与那些水妖差不多,海兵尚能在这黑水里存活些时日,这些凡人若没?有气泡,一触黑水,很快便会暴毙,他们实在太弱小了,龙女并不如?水妖那样?轻蔑地看待他们,而将他们视作自己的子?民,责任,可她却也没?有想过这些凡人在如?此?深邃的海底,单凭他们自己,到底,还能挣扎什么?
“都说咱们弱小,”一旁那个干瘦到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的老头扒拉着蛤蜊壳,说道,“可要我说,那天上的神仙还是人变的嘞!妖怪生?来有怪力,有他们的修行,咱们啥也没?有,但是,但是……咱总不能就这么等死吧?就算这副手脚什么也拼不过,那也不能白给他们建成这么个祭台!不然死了,也是憋屈鬼!”
“底下那些海兵的下场咱们都看见了,他们是得了病,反抗不了,可咱们只要还有这气泡护着,咱们就要吃东西,存着力气,跟他们拼了也好?过窝窝囊囊地死了!”
那中年男人沉着脸,说道。
那些水妖以为祭台下针对海兵的炼狱足以吓破这些人类的胆子?,只觉得他们只配如?此?恐惧地活,再绝望地死。
蚍蜉嘛,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此?祭台的形制乃是仿造人间帝王祭天所用,东海龙宫的建筑与人间十分不同,海兵们并不熟悉这些,所以何罗鱼才要抓来我们这些人来建造此?祭台,”柳行云缓了一会儿,又有了些力气,看向那仍在吃蛤蜊的干瘦老头,“这位老伯与渔民不同,他曾是替君王修建过祭台的工匠,此?祭台虽是由坚硬的玄武岩与精铁建造,但若在关窍处动些手脚,这些坚硬的东西反而会成为负累,待最后?一座九头鸷雕像落下,祭台就会塌陷。”
那干瘦的老头眼皮耷拉着,浑浊的眼珠动了动:“我从前建过的那座祭台啊,那些大人们翻来覆去讨论了许多次,改了许多回?图纸,他们一改,我们就得重来,他们是生?怕祭台出事,怕牵连人祸……这么一来二去,那些图纸上的错处我就都记得了,妖怪们想要一座完好?的祭台向天衣人交差?没?门儿!”
在绝对悬殊的力量面前,凡人别无他法,无非祭台一倒,鱼死网破,也许反抗会毫无作用,但反抗,一定有意义。
“那何罗鱼以为赐给我这钉子?我便不敢违逆,”柳行云抬起苍白清瘦的脸,微微一笑?,“他错了,我给他用了蛇胆,蛇胆至寒,他作为鸟的本相迟早会发狂的。”
何罗鱼鸟相发狂之日,便是他们计划摧毁祭台之时,水妖群龙无首,天衣人又并不在此?,那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程净竹没?说话,他站在那片九头鸷雕像投下的阴影里,看向磷光明亮处,这座祭台与人间帝王祭天用的祭台几乎没?什么不同,除了地面的纹饰,九头鸷是天衣人引以为傲的图腾,因为他们曾借九头鸷而夺取天下,一举从弱小族群成为天下之主。
除了九头鸷的图腾,从祭台四?角蜿蜒而来的还有繁复深刻的神秘符纹,不同于如?今的文字,亦与玄门符咒有所不同,刀刻斧凿之下,每一寸都深邃得像一条沟渠,程净竹走出几步,抬眼一扫,敏锐地发觉这些符文竟然暗合七七之数,整整四?十八道符纹拥向祭台中心,第四?十九道在几名凡人脚下戛然而止,还未成形。
白符自袖中飞出,程净竹并起双指,在白符上描画一道,白符即刻烧成金芒落入地面的符纹当中,金芒所过之处,浓郁的血气上涌。
阿姮骤然嗅到这血气,喉咙下意识吞咽一下,这也……太香了吧。
与小神仙那芳香的血气有所不同,这血气有种扑面而来的沁人之感?,那是一种强大的血脉,阿姮猛嗅一阵,只觉得这味道简直堪比精纯清气,她都有点儿晕乎乎的了。
“这是什么?!”
脚下符纹忽然涌动血水,有人吓了一跳。
程净竹垂眸,鲜红的血液在符纹每一寸缝隙中流淌:“龙血。”
龙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