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初到贵宝地便听闻大人虽为主簿,却爱民如子,赈灾救民,宵衣旰食以至于病入膏肓,可今日贫僧看大人却分明是精魄被妖物所摄,才有这般油尽灯枯之兆。”
那行脚僧在热闹的街市上?便拦住了?他。
陆淮斥了?声“胡言”,转身欲走,却再被那僧人拦住,他手中有个钵盂,随手从旁边的水缸里舀起来一钵盂的水,递到陆淮面前:“大人若是不信,还请看这水中。”
陆淮垂眸,那水面摇晃,竟然?映出妻子的身影。
她似乎就在书斋院中的秋千上?坐,那婢女在身后为她推着秋千,她荡着秋千,笑得开怀。
“小姐,我看姑爷快死了?,咱们什么时候走呢?”
那婢女出声,竟然?笑吟吟的。
陆淮神情一滞。
“你急什么?”秋千停下?来,陆淮见?妻子偏头靠在秋千上?,似乎想了?会?儿:“他比从前那些男子有趣多了?,可惜他凡人之身与我相?合必损寿元,否则,我还想多做几?天他的妻子玩儿……”
她绿衣云鬓,珠光映照她娇艳的面庞,语气像有些轻微的惋惜:“等他死了?,我定?要?再找个更有趣的。”
他自甘做她入世的法门,命中的尘埃。
却没想到,原来从头到尾,他什么也不是。
作为他的妻子,只是她口中的游戏。
那行脚僧不见?了?,陆淮失魂落魄,在县衙西厅中枯坐整夜,天蒙蒙亮时,案前残烛已灭,他听到风吹窗棂的声音,抬眸的刹那,那绿衣女子悄无声息立在一片从窗外透落进?来的斑驳清光中。
她身上?沾着鲜艳的血迹。
在陆淮的目光中,她扶了?扶鬓边的珠钗,嗓音娇婉:“夫君,昨夜为何不归啊?”
陆淮没有说话,端正?坐在案后。
她那般明媚的目光转瞬变得阴冷,那是一种非人的阴冷:“你知道了?,知道我是什么了?对吗?那个臭和尚和你说的?是你叫他来杀我的?”
此时,陆淮方才知道那行脚僧去了?哪儿,只不过很显然?,那僧人没能杀了?她。
她莲步轻迈,走到案前,鬓边的凤钗一颤一颤,幽绿的宝石透如水滴,陆淮短暂地被那钗环夺去目光,那是成亲之时,他亲手送给她的东西。
“他死了?,我把他杀了?。”
她手指轻抚自己?的衣裙:“你看,这些都是他的血。”
她问:“阿淮,你会?觉得失望吗?失望我……没有死。”
她话音方落,一柄匕首隔案猛然?对准人类心脏生?长的位置,狠狠刺入她的胸膛,那柄匕首,是行脚僧消失之前送给陆淮的,上?面钉了?佛印,所以绿衣女觉得痛极了?,她睫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