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发颤。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那蛛女忽然张口,歌喉婉转, 声音很轻, “今我?来思, 雨雪霏霏。行道迟迟, 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霖娘一下?攥起双拳来。
蛛女妖异的眸子里含着笑,注视着她:“我?听他说?, 这?是你们?人?类的诗经, 此?篇叫做《采薇》,怎么样?我?唱得好听吗?可惜你们?的诗经太拗口, 我?只记住这?几句。”
阿姮望着霖娘, 霖娘像是呆住了, 眼眶悄然红透, 冷风拂来, 烟尘漫漫,阿姮听见霖娘呢喃了声:“是他……”
“是他!”
霖娘陡然变得激动起来:“《采薇》是他念给我?听的,这?曲子, 是我?胡乱编给他听的……他却?,他却?记了下?来……”
“我?说?呢。”
蛛女眼底的笑意黯淡下?来:“我?不是没听过你们?人?类的曲子,这?么难听的曲调, 若真是出自什么大家之手,也是自砸招牌的东西。”
“他没有死……他真的没有死吗?”
霖娘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的眼眶很快盈满泪水:“可我?明明听那泥妖说?,说?他和我?叔叔……”
阿姮收回踩在?蛛女身上的脚,说?道:“当初泥妖只说?他们?一动不动,像是死了,可他并没有追赶上他们?,也就是说?,那很有可能只是他的以为。”
程净竹对霖娘道:“你叔叔赵世?勇亦是土地血脉,有他在?,柳行云的确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霖娘积忙问蛛女:“你究竟是如何识得他的?”
蛛女慢慢悠悠地坐起身,纤细的手指掸了掸胸口的鞋印,却?根本掸不掉,她眉眼隐含怒气,却?碍于阿姮就在?旁边盯着她,只得不情不愿地说?道:“我?在?这?岐山之中修行,鲜少入世?,那是一年前,他孤身一人?来到岐山,说?是来采药的,岐山的确有不少的好药,但此?山险峻非常,像他这?样不畏险阻,还能平安抵达的,简直屈指可数……”
蛛女一手撑在?地板上,回想起来:“那天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受伤了,也不知是在?哪儿摔的,肋骨断了几根,脚也瘸了一只,这?人?却?像根本不怕疼似的,生生捱了很久,我?把?他抓回我?的洞府,他明明怕得要死,嘴却?很硬。”
说?到这?儿,蛛女看向霖娘:“我?关你的那间屋子也关过他,那段时间,他自己给自己治伤,因?为他那个人?看起来总是温温柔柔的,长得好,说?话声音也好听,又很有礼数,所以我?的小蜘蛛们?便私自放了他,但他得了自由,却?仍然不肯下?山,他自己搭了个草庐,每天采药,治药,好像从来都不会累。”
蛛女的眸子垂下?去:“但后来我?知道,他不是不会累,是他的心里装着很多很多的人?,他说?,他从一个叫赤戎的地方来,在?那个地方,有很多的人?被一种?叫做青骨病的病症折磨,他说?他出来,就是为了找到救他们?的办法,他不敢歇,不能歇。”
“什么赤戎,什么青骨病,我?都没听说?过,我?也不在?乎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来,我?只在?乎他那副好皮囊,我?实?在?是喜欢极了……”蛛女摸了摸自己的脸,十分?自得,“我?蛛女自化形之始,便是这?岐山之中最美的妖精,要什么样的男人?我?会得不到?”
“不可能!”
霖娘抹了一把?眼泪。
蛛女睨着她,红唇微勾:“怎么就不可能了?男人?都一样,色欲才是他们?永恒不变的本心。”
“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霖娘眼睛红红的:“他最怕蜘蛛了!从小到大,他看到蜘蛛就浑身僵硬,每回都是我?帮他踩死的!”
蛛女唇边的笑意一下?僵住了:“……”
她鬓边银香囊中的冷光明明灭灭,映照她妖异美丽的面?容,她盯着霖娘,神情十分?不善,语气也阴冷:“他离开的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