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姮本能地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他像雪,冬季覆盖在?黑水河冰层上晶莹无暇的积雪,阿姮曾经透过冰层看到那种极致的白, 明明很冷,但若用人类的手去?触碰,则会后知?后觉激起?一种难言的灼烧感。
阿姮觉得自己体会到那种奇怪的灼烧感, 但她什么也不明白,只是轻易被他唤醒她妖邪的本能,她嘴唇微动,舌尖触到那芳香的血气,她忍不住再次吮舐。
指腹传来轻微的痒意,程净竹脊背骤然一僵,双指抵住阿姮得寸进尺的唇齿,随后迅速抽开手,引得他襟前的水青宝珠一阵轻晃,粼粼的光影闪动。
阿姮意犹未尽,她暗红的双眼紧紧盯住他那根手指,因为贪恋那股血气,她甚至在?他指尖留下一道齿痕,正因为那齿痕,他指腹此时有些红。
“你必须克服你嗜血的欲望。”
榻上少年?如磬的嗓音响起?。
阿姮黏在?他手指的视线缓缓上移,看到他的脸,他双眸清明而?冷冽,仿佛方才那种灼烧的雪意只是她片刻的幻觉。
他十?分平静地凝视她:“四海之大,不比赤戎,你若因贪恋血气而?犯下大错,必会招来杀身之祸。”
阿姮不耐地压抑喉咙的渴意:“你是说那个老秃驴吗?”
她轻声笑:“他算什么呢?”
“他的确不算什么。”
程净竹淡淡道:“但天下之大,多的是如那和尚一般以?降妖除魔为业的人,你若不知?收敛,只会祸患无穷。”
阿姮被鲜血唤醒的躁动难以?平复,她手掌不由顺着这少年?修士的袖边上移:“我是妖邪,所以?他们要降我,除我,可是……”
昏暗的室内,微扬的纱幔,榻边朦胧的影,阿姮仍跪坐在?榻下,绯红的衣袂与榻边玄黑的衣摆交叠,她的手隔着衣料触碰到他肩部坚实的肌肉,硬硬的,跟她这副柔软的壳子一点也不一样:“老秃驴说你与他同道,意思是你本也该降我,除我,可你……为什么不呢?”
“阿姮姑娘。”
程净竹蹙眉,语气凛冽。
他那双黑沉的眸子与阿姮相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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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姮讪讪地收回手,暗红的眼瞳微微转黑,目光却仍不禁流连在?他齿痕未消的指尖:“你们人类真奇怪,你们可以?因为饥饿而?食,我却不能因为口渴而?饮吗?”
阿姮缓缓抬起?脸,双眼犹如点漆:“若我再犯血欲,你又要如何呢?”
她眼尾勾着轻盈的笑意:“是降我,还是……杀我?”
浓郁的夜色悄然转淡,青灰的晓色渐渐爬满窗纱,这室内依旧昏昧,阿姮眼中?的一切顷刻失色,她看到小神仙的衣襟更加洁白若雪,一身外袍则更加浓黑如墨,他浑身的彩石珠饰都失去?多彩的光泽,腕上的霞珠也变得暗淡。
他神情沉静,依旧看着她。
一言不发。
清晨山间湿雾正浓,几声清脆的鸟鸣飞快掠过树梢,层叠的树影下,昏暗的山径上碧草摧折,残枝匝地。
细草湿泥中?,紫金铃的残片微微闪烁白光,那光影如簇,很快凝出一道半透明的女子身影,她脸色苍白,素衫红裙,螺髻蓬乱,凤钗歪歪斜斜,浑身狼狈。
她有些张惶地望了?一眼四周,随后提起?裙摆,身影缈缈,浮向浓昏树木深处。
昨夜被阿姮吓晕过去?的店家终于清醒过来了?,他抱着儿子出了?门,站在?廊上就听见楼下堂内传来说话声。
“你就是喝烂酒喝死的,做了?水鬼还不知?道自省?店家好好两大缸子酒,就被你喝了?个精光?”
店家一瞬听出,这不正是昨儿晚上那个女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