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自己原本站立的地方缓缓地拉开,露出一条能通过一人的隧道。
里面是令人不安的漆黑。
杨知澄深吸一口气,便照着那隧道跳了下去。
隧道中和他预想的不同,没一会,他的双脚便落在了略软的土地上。
面前仍是一片黑暗。杨知澄用力眨了眨眼,才勉强辨认出,这是一条狭窄的,只能容许弓腰前进的道路。道路不断延伸向前,没入完全看不见的地方。
杨知澄举起剁骨刀,单手摸着岩壁,谨慎地向前。
五米,他记得是五米。凭着默数,他停在了宋观南叮嘱的位置,蹲下身来,在黑暗中艰难地摸索着。
地面的泥土几乎是一模一样,他完全辨别不出差异。但在一寸寸仔细的按压下,他感觉到了一块坚硬的地方。
就是这里了。
杨知澄心中一动,立刻用手仔细地挖了起来。
狭窄的隧道里似乎有风吹过,发出宛如哭声般细碎嘶哑的响动。杨知澄额头上冒出些冷汗,他的动作加快,不一会,指甲便刮到了一个金属物件。
他低头看了眼,只见一枚黄铜铃铛躺在土里。
铃铛上繁复的花纹里嵌了许多深色的脏污,显得它格外单薄。杨知澄一把将铃铛带着底下的红穗都扯了下来,不愿久留,转身就走!
当他转身时,身后的风声似乎变得更加嘶哑,甚至带上了些许怪异的凄厉。他很快回到了隧道起点处,在边缘伸手一撑,便翻了上去。
嘎——
木地板摇晃,声音刺耳。杨知澄攥着铃铛,朝门外的杜虞使了个眼色。
但他刚刚踏出一步,背后便陡然传来一声脆响。
紧接着,祠堂门便瞬间合上,将门外变得惊愕的杜虞与他彻底隔开。
阴冷的视线在杨知澄背后徘徊,他猛地转过身,只见一块牌位,突然啪地一声盖了下来。
风声大作,呼啸声中,木牌东倒西歪,纷纷倒下。
最后,只剩下东北方向的一块牌位,仍然直直立在原地!
杨知澄浑身汗毛倒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他举起剁骨刀,直接将那块牌位劈成了两半!
木屑纷飞,可那阴冷之意并未消失。
杨知澄甚至听见一声轻蔑的哼笑。旋即,一道诡异锐利的气息,便陡然朝他的面庞袭来!
杨知澄怀里的油纸伞颤了颤。
被攥在手心的铃铛亦是突兀地发出叮铃一声。
而后,他的眼前浮现出一片飘忽不定的灰白色影子,影子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嘴张张合合。
“大胆……”
声音戛然而止。铃铛叮当作响,灰影疯狂地颤抖起来。
哗啦!
油纸伞猛然撑开,巨大的力道推得杨知澄后退一步,撞在了祠堂门上。
伞面上模模糊糊地显出了李婆婆佝偻的身影。而正对着杨知澄的伞背之上,正是杨秀诸的背影。
灰影摇晃,整个祠堂都亦是抖动了起来。在噼啪作响的牌位中,那灰影瞬间砰地一声,犹如烟花般炸开!
杨知澄背后的门突然开了。
他身后一空,措手不及时仰面倒在地上。
后脑砸在石头上,杨知澄的脑海甚至出现了瞬间的恍惚。杜虞将他拽了起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祠堂……”杨知澄嘴唇哆嗦了一下,终于是找回了神智,“祠堂里……”
“祠堂里只有一块牌位上还有魂魄……我进去时,它想将我留下。”
杜虞看了眼他手上重新合起的纸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