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拾起遗像,在老树上找了只树洞藏了进去,又用枯枝将树洞掩住。
他从包袱里找到一枚含着盈盈光彩的古玉,含进嘴里,而后牵起杨知澄的手走上了断桥。
甫一踩上,断桥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青灯引路,黄纸问卦。”宋观南重重踩在断桥上,轻声念诵道,“三界不收,五行不入。”
杨知澄跟在他身后,静静地听着。
“……青灯引路,”宋观南脚步放轻,“黄纸问卦……”
河水中映出火光的影子,四散零落。
一阵模糊的冷意,不知从何处蓦地袭来。杨知澄抖了抖,身上泛起诡异的感觉。
不像阳光带来细密不适感,也不像是针扎般的痛楚。
“三界不收……五行不入……”
宋观南仍旧念着。
断桥已然快接近尽头。
漆黑一片的河水中,星星点点的灯光愈发明显,甚至有火把的痕迹一晃而过。
夜风刮了起来。模糊的冷意顺着夜风一起,将杨知澄包裹住。
他眼底映着明亮的烛火,眼前却忽然浮现出一条长长的街道。
孔明灯从街道上空飘起,摇曳的光映亮漆黑夜空,街道上或虚悬或清晰的人影憧憧。
水纹波动间,似乎有扭曲的影子一闪而过。
但它消失得太快了。
一阵犹如游鱼入水般的感觉倏然将杨知澄包裹住。
而此时,宋观南一脚悬在河上。
杨知澄突然伸出手,猛地抱住了他。
两人瞬间便一齐向漆黑的河水跌去。
杨知澄胸口传来一阵微妙的热意,但又很快便消融在潮水般袭来的冷意中。
孔明灯的光亮倏然清晰。
杨知澄脚踏实地地站定时,宋观南仍旧紧紧地拉着他。
宋观南的手心变得很热,比方才的平安符还要热。杨知澄呆呆地望着宋观南,望着他身后陌生的街道。
这街道不知是哪一年的光景,破败的飞檐翘角,灰扑扑的彩缎旗子。饭店老板娘端着一盘盘没有热气的菜,而隔壁丧葬店门口的老板穿着蓝色的寿衣。
小贩挑着扁担穿过重重人影,又消失在街道的尽头。、面目青白的小孩擦亮火柴,点燃孔明灯的灯芯。脆弱的纸灯迎风飘飞,像是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卖货嘞——卖货嘞——”
高亢的声音飘来:“上好的人头骨嘞——”
宋观南的面色惨白得吓人。在进入这条街道的那一刻,他的眉头便很重地皱了皱。
但他很快便调整了过来,冷静地望了望四周,便牵着杨知澄向前走去。
杨知澄倒觉得很舒服。他们周身形形色色的人穿行而过,但他都丝毫不感兴趣,只直勾勾地盯着宋观南的背影。
宋观南……
他要对宋观南做什么来着?
诡异的、令人发毛的念头死灰复燃般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杨知澄死死盯着宋观南,嘴角缓慢地翘起。
这时,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忽然靠了过来。
街道上的人之间原本似乎都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但这斗笠男人却靠得极近,蓑衣上支棱的草屑几乎扎到宋观南的身体。
宋观南脚步不停,无视了斗笠男人,径直朝前走去。
正诡异笑着的杨知澄忽然觉出点极为不适的感觉。那感觉瞬间盖过死灰复燃的念头,正如同山火般迅速弥漫开来。
它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