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你爸当时和我去桐山街那几趟,他都还是正常的。只是从某一次,我们发现小程的尸体之后……他就变得不正常了。”
“嗯,因为我哥实在是死得太惨了。”杜虞睁开眼。
“然后,你爸就时清醒,时不清醒。”
杜宁娅的声音加重:“近些年来每次不清醒,他都会觉得那晚他在楼下看到的人,就是小程。他总听见小程告诉他,自己死时的样子,说自己找不到家……”
“我们在他的身边感受不到鬼的存在,都以为他是被小程的尸体刺激疯了。”
“嗯。”杜虞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说了。
这些年来,他从他的父亲,还有杜家的各个人嘴里无数次地听过同样的话。
有关他哥哥杜程死亡的重要信息一直握在宋家手中,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们始终不愿意告知杜家。私底下,也不知进行了什么交易,杜虞就在毫无选择权利的时候被送到了宋宁钧身边,跟着他打下手。
这许多的事情早就组成了一个茫茫的雨幕,将他的自我冷漠地淹没在其中。
“但我这些天,总觉得奇怪。”杜宁娅却突然话锋一转。
“什么奇怪?”杜虞随口问了句。
“事发后你爸爸也去查了监控,没有在监控里看到楼下那个身影。”杜宁娅说,“其实看错也很正常,但你爸爸却坚信自己没有看错。”
“这些天,那身影从站在楼下,慢慢变化,变成了向着楼上招手。而且,据你爸爸的描述……它离家,也越来越近了!”
越来越近……
杜虞心头一跳,但理智还是告诉他,揣摩一个神经病的逻辑,是不太合理的。
“如果说这都是他臆想的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小虞,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觉得什么地方很奇怪。”
杜宁娅好像对此也底气不足:“就是那种感觉……我也说不太清。”
杜虞还想说什么,但屋内骤然响起了一片怪异的铃响。
叮铃铃,叮铃铃……
铃铛声幽幽地响着,像是隔着一层雾,又像就贴在耳畔。
杜虞神情一凛。
“抱歉,宁姨,我现在有事。”他终于找到逃脱的借口似说,“爸就先麻烦你了。”
“唉……唉,好吧。”杜宁娅无奈,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你先去吧。”
杜虞便挂断了电话。
他打开客厅的柜子。柜子里整齐地摆放着三枚怨瓶,他取出一枚后,便快步走向谢彤彤的房间,一把推开了房门。
哗啦一声轻响,屋内一片漆黑,只有城市里的灯火顺着窗户落进来,星星点点地映出房间里家具的轮廓。
杜虞扭过头,只见门上的风铃正晃动着。
叮铃铃,叮铃铃……
响声清脆。但杜虞在屋内环视一圈,却没看到谢彤彤的身影。
她肯定还在。
杜虞轻轻一扯,从手腕处取出一根刀片,划破了指尖。
他挤了挤指尖的伤口,两滴血缓缓落下,掉在了房间的地面上。
正当鲜血落下的一刹那,整个黑暗寂静的房间氛围骤然一变。朦胧模糊的灯光亮起,一个巨大的黑影陡然映入眼帘。
在黑影包裹的中央是谢彤彤无声尖叫的脸,似乎看到了杜虞,瞳孔在绝望中掠过一丝喜悦。
救救我!
她无声地求助。
杜虞又是一刀划在手心,鲜血汩汩涌出。他上前一步,将手心贴在了黑影之上。
血如同有生命力一般,从他的手心处蠕动着蔓延,将黑影包裹在内。
模糊的灯光下,传来遥远的、扭曲怪异的嘶叫。杜虞单手打开怨瓶,冷声道:“归来!”
黑影在血液编织的网中战栗着,无法控制地被吸向怨瓶。在最后一声嚎叫落下后,它便彻底消失了。
谢彤彤踉跄地跌坐在地。